师公迈开步子慢慢往前走去,九金也终于可以用脸面对那个婆婆了,她吃力地仰起头,咧开嘴傻笑,伸出手死命抓着那锅红烧ròu。婆婆会意了,但是为了不让梅道长的怒气恶化,她誓死保卫着,直到九金的手指泛白,从锅上渐渐地滑开。她只好用渴望的目光紧紧锁住那锅ròu,泪花闪闪,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上清宫,被师公重重地丢到了小黑屋里。
又、又要关禁闭和驴子聊天了么?这小黑屋,九金太熟悉了,里头什么都没有,连光都没,只有一头不会拉磨的驴子。
不满意吗?我只是想成全你。你可以在酒馆里陪人聊一整夜,如果我不去抓你回来,恐怕还能再聊上一宿吧?想聊天而已,不用跑去酒馆,你很久没有和这只驴子jiāo心了,它很想你。项郝漠然地瞧了她眼。
驴子像是为了呼应它家主人的话,从暗处走出,亲昵地蹭着九金。
九金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朝着旁边移了移,驴子又凑了上来,这回,她索xing任由它撒娇了,反正她也要忙着撒娇的,我只是跟他谈价钱嘛,那是笔大买卖呀,那人要搬家了,说是要把乡下的爹娘和拙荆都接来,缺好多丫鬟,一口气要三十个呢,三十喏!
她还刻意加重语气qiáng调,顺便用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项郝不屑地斜睨着她,拙荆?嘁,那是她叫的称呼吗?她有那功能拥有拙荆吗?才三个月而已,她不过是走了点狗屎运,闯出了点小名堂,不代表她就真的学会保护自己。一个连拙荆到底是什么意思都分不清的女人,要他怎么放心任由她去瞎闯?
你怎么不讲话呀,三十个耶,他说价钱好商量,就是觉得和拙荆没什么话讲,不能把酒言欢,所以才拉着我在酒馆把酒言欢,欢着欢着天就亮了,你就来了
我去帮你谈价钱。项郝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不要了吧。九金一点都没忘了上回的惨痛教训,那次,他也说是帮她去谈价钱,害她还屁颠屁颠了很久,以为师公打算放下成见全力支持她了。结果呢?结果!他差点就没把人家给阉了!
嗯,我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那你慢慢陪驴子聊天,我去睡会。项郝懒懒地牵了下嘴角,一丝薄凉的笑意浮上了脸颊。他还没有穷到等着这三十个人的牙婆费买米下锅,犯得着看她去陪人唠嗑卖笑么?
放我出去呀,我不要陪驴子聊天,不要被关在小黑屋里。我想要吃东坡ròu,想睡觉,想去找三十个卖身的姑娘呀。她的大生意啊,她的自力更生大计啊,怎么能毁于一旦。
为了这些,九金完全抛开了一切,冲上前,死拉住师公的衣摆,就差没放声大哭了。
放手。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冷漠地命令。
不放!
想死?
不想!
哦?那是想在这黑屋子里失身?
九金白嫩嫩的小手儿松了松,眸儿一闭,嘴儿一张,鼻子一皱,顷刻,耍赖哭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要这样对我,你说,你说呀!我和费菲好不容易才、才有了点小成就,你做什么总是偷偷在背后搞小动作当初也是你说的呀,说什么要我忘记以前的一切,要我做回从前的自己怎么变卦变得那么快
看她哭得泣不成声了,项郝不禁心软,连口吻都软了下来:我什么时候在背后搞小动作了?
你有!你就有!你会很随机地随时把我甩肩上逮回来,关在小黑屋里,bī人家跟驴子聊天。还、还会还会去我那些老主顾宅子里偷值钱的东西,害得人家都觉得是我带晦气,都不愿跟我合作了。这还不算,你还扬言说但凡雄xing生物跟我说话超过一个时辰,就要断了他们的香火,弄得每次超过一个时辰,人家就得用写字的方法跟我jiāo流,那那我不识字嘛,怎么办呀,都被你搞砸了,现在只能对外发展,朝着周边地区下手了小城镇的人都不会讲官话呀,要用方言jiāo流好累哇,你都不懂,你就只会欺负我。九金是真的觉得好辛苦,找个懂她的人怎么就那么难,天下那么大,她居然凄凉到只有费菲才算得上是知己。
项郝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原来自己有那么十恶不赦吗?不过这些我都做得很光明正大,没有偷偷的。
哇呀你怎么还好意思讲啊。光明正大很值得炫耀吗?光明正大就能掩饰掉这种行径的卑劣了吗?
卑劣?他挑眉,想不到她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你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一直都在欺负你?
做什么呀,是他有错啊,gān嘛还要用那么凌厉的眼神瞪她。就算把眼珠瞪出来了也没用,今天她不要妥协,绝对不要,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不懂的是你。
我哪有
项郝眸子一紧,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因为想保护你所以才管你,你有见过我在别人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么?我不想你有什么意外,那些来买婢女家丁的二世祖,你不是没有触碰过,伤得还不够?
你什么意思?!这话,就像踩到了九金的尾巴一样,让她猛地跳了起来,脸儿涨得通红。
你能理解。
是!她是能理解,就因为能理解,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话会是由师公说出口的。她以为,尽管他总是尝试阻扰她的大计,至多也就是小打小闹,习惯了折腾她而已。料不到他会撕开她的伤口,冷笑着撒盐。是她在他淡淡的纵容间太肆无忌惮了吗?那她宁愿不要了,至少现在她要不起的,这样下去,走到哪怎么活都是bī仄,她会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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