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李冬青透过小小的窄窗看见一小片天,心里想的是:“或许不会死。”
他稍微会一些脚上功夫,跑得快,可是再跑,又能跑到哪儿呢?天下之大,不都是皇帝的吗?况且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扔不下。再一想:“明明是死路一条。”
黄叔挪过来,向他凑了凑。李冬青没说话。
黄叔说:“出五十金,能买一条命。”
“没钱,”李冬青说,“你有?”
黄叔:“可以让匈奴人来送,就说咱们还有丝和棉、高头大马,会有人来掏钱的。”
李冬青不想再说话了。
黄叔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然我们等死吗?”
“你骗匈奴人,也是死路一条,”李冬青说,“草原上传遍了,冒顿单于连自己的阏氏都杀,更何况一个汉人,五十金,这么多的钱,你一辈子见过这么多的钱吗?怎么可能放过你。”
黄叔安静了。
李冬青说着说自,自己也觉得悲从中来,原来这条命随时都攥在别人的手中,万般不由自己,当真是贱命一条!
就在此时,囚牢的矮门后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李冬青耳朵一动,忽然门“砰”地一声飞了出去,昏暗的光从外头投进来,宁和尘一低头走进来,拍了拍手,堂而皇之地挨个找过来,在角落里看见了李冬青。
李冬青看着他,不可自抑地燃起了些“或许还有余地”的希望。
宁和尘说:“吃了吗?”
“……吃了。”李冬青说。
宁和尘一剑砍断铁链,冲他摆手:“出来。”
李冬青和他对视数秒,宁和尘乐了,问:“我进去请你?”
李冬青没出来,但是有人犯人拍拍屁股就站起来跑了,宁和尘一剑甩了过去,冷道:“回去。”
说着居然一手倒着持剑柄,攥住那人的衣领,扇了清脆地两巴掌,然后一拳揍了回去。
李冬青不知道脚要放在那里,有些蠢地走出来,宁和尘要重新上锁时才想起来,锁已经被他打碎了。
黄叔几下爬了过来,抓住木杆,恳切说:“冬青、冬青、孩子,我……你看在丫头的面子上。”
“求他干什么?”宁和尘纳罕说,“你看他说得算吗?”
李冬青:“我……”
黄叔跪倒在宁和尘的脚下:“大侠!”
“你什么?”宁和尘却问李冬青,“要不你就也回去?”
“那我还是回去吧。”李冬青作势真的要钻回去,宁和尘轻声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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