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熏又炒了另外两道素菜让大家端走。给景逸单炒了一小盘芙蓉ròu,将炉子上坐着的汤盅端下来,盛了一碗饭,一碗粥,几只豆沙包,又将烫好的酒放在托盘上。
一进屋,托盘就被景逸接了过去。乔初熏将门关好,转过屏风,就见后窗大敞,携带进阵阵蕴藉jú香的冷风。景逸却似乎浑然不觉,身上只穿了件锦缎袍子,优哉游哉靠在椅背上,将扣在盘子上的碗碟拿开,又勾起唇角看她:这是什么?
乔初熏忙将窗子关上,白皙眉心轻蹙:公子身子刚好一些,不宜chuī冷风。
景逸挑了挑眉,笑着看她:我还没那么娇弱。
乔初熏却不置可否,帮他斟满酒盏,才在他对面坐下,轻声解释道:这道菜名为芙蓉ròu。外面是刷过酱料的五花ròu,里面是浸过酒酿的虾子,炒的时候又放了些jī汤以及花雕酒,因此能冲dàng一些虾子的寒凉,五花ròu的肥油也都熬掉了,不会太过油腻。
景逸夹起一块ròu片放入口中,就觉ròu片丰厚甘香,酱香浓郁,却一点都不油腻,内里裹挟着的虾子浸过酒酿又经过扁捶,味道清甜口感筋道,且蕴藉淡淡酒香。景逸一边缓缓嚼着,又抿了一口烫的温热的花雕,顿觉口中香味更盛。温醇酒液顺着喉咙流淌入胃腹,连带胸间也蒸腾起一股融融暖意。景逸勾了勾唇角,狭长凤眸浮现浅浅笑意,自己说的话,她倒都记在心上。
一连吃了几块,景逸才夹起一只豆沙包,咬了一大口,缓缓抬起一边眉毛:里面放了梅子?
乔初熏咽下口中饭食,唇角微弯:只搁了几颗,都是碾碎了的。乌梅开胃健脾,温胆生津,对你身体有好处。
豆沙磨的很细,红豆的甜味儿很浓,加了些乌梅ròu进去,更添两分酸甜回味。景逸缓缓咀嚼着口中豆沙,若有所思的看着垂首夹菜的某人,漆黑眼眸因为心思专注而更显幽深。每回只有是说到饮食或者药理,这丫头话才多些,除此之外根本就是个闷罐子,而且总是一副低眉敛目的乖顺模样。从前他总觉得女人聒噪,这回却觉得这人似乎太静了些,反倒希望她能多些话。
乔初熏自己也挺喜欢吃虾子,这道芙蓉ròu从前经常吃,自己却没正经做过。头一回做,酱料什么的都是尝试着调,没想到味道正经挺好,咸淡适中,火候也合适。将拨到自己碗里的那小半碗饭吃完,又捧过粥碗,打开上面盖着的碟子。刚执起汤匙喝了一口,就听对面那人嗓音慵懒缓声问道:是什么粥?
咽下口中粥食,乔初熏抬起头,就见这人凤眸微眯,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粥碗看。就是普通的白粥,里面加了些红薯还有山药。乔初熏放下汤匙,及时垂下的眼帘遮挡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懊恼。
东西太多太沉,托盘也不够大,所以她才只盛了一碗饭一碗粥。主食除了白饭还有豆沙包,而白粥本来也不是做给他吃的。汤盅里是专门给他炖的jī粥,里面加了枸杞子和党参片,光jī汤就炖了一整个下午,米更是上好的碧粳米,里面的几味药材也都是jīng心挑选过的,补血益气,正对他的身体状况。可看他刚刚那神qíng
果然,景逸看了一会儿,唇角缓缓勾起:我也要。
乔初熏抿抿唇角,抬起眼眸对上他的视线,轻声道:汤盅里也是粥。而且比这个好多了。
景逸早就闻到汤盅里飘散出来的jī汤味道,却根本不理那个茬儿,缓声坚持道:我想喝这个。
乔初熏没法儿,只能起身,乖巧应道:公子稍候,我这就盛一碗过来。一边还暗暗自责,估计是接长不短用jī汤熬粥,景逸已经喝腻歪了,所以想换个口味,倒是自己想的不周全了。
景逸却直接将她面前的粥碗端过去,又捏着汤盅的两只耳朵送到她面前,打开盅盖,漆黑眼眸流光溢彩,微红唇瓣噙着有些邪气的笑:不用那么麻烦,这样不就好了!
说完,不待乔初熏反对,执起之前担在碗沿上的汤匙,舀了一勺白粥送入口中,一边露出一抹很是满足的笑:唔,好吃。红薯甘甜绵软,山药清香细滑,粥水熬得细腻微稠,还带着淡淡清甜味道。
乔初熏上一刻还要出声反对,这会儿却已经吓得的杏眼圆睁,粉粉唇瓣轻颤,耳边嗡嗡响着,满心满眼都是景逸用自己用过的汤匙喝粥的举动他,他怎么能
乔初熏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心中羞恼之意愈盛,连带脸颊都微微烧着,站在桌边说不出话。景逸却浑然不觉,咽下口中粥食,又似笑非笑看向她:坐啊!再耽误会儿,饭食都凉了。
乔初熏垂下眼,牙齿轻轻扣着内侧唇ròu,手脚僵硬的坐回圆凳。景逸从一旁小碟拿过一只gān净汤匙,递到她面前,向来慵懒的嗓音携着淡淡笑意:就换这一回,以后不会了。嗯?语气仿佛当她是个闹别扭的孩童。
乔初熏伸手接过汤匙,舀起一勺味道香浓的jī粥,缓缓放入口中。qiáng迫自己压下初时那股恼怒,心里却仍隐隐觉得别扭。可景逸那边一派从容自然,自己若是执著不快,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景逸见她一直低垂着头,纤长睫毛轻轻颤着,白皙面颊也染着淡淡红晕,吃粥的动作也明显慢了。仿佛一只小兔子一般,明明委屈的要命,却还要qiáng撑出自然神色。又想起那天在轿中,她紧咬着唇,眼中的泪摇摇yù坠,却倔qiáng与自己对视的qíng形,不禁心头一软,唇畔笑意不觉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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