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玩累了, 刘清慈爱得给刘炎抹着额上汗渍, 柔声道:“咱们就要回洛阳了。炎儿可知道洛阳在哪里吗?”
刘炎一个两岁小儿,此刻却响亮道:“孩儿知道!洛阳在西边!”
蔡琰笑道:“小殿下说得真好。”这都是因为她们素日念叨回洛阳之事,刘炎听在耳中, 偶尔蹦出一句来, 惹得周围大人都颇为欣慰,此后变成了逗弄的故事。
忽然听到细碎的铃铛声。
刘清与蔡琰便都知道是甄宓那只白猫儿来了。
因猫儿行走本来是悄无声息的,但长乐宫中有了年纪尚小的刘炎,而有时候又寻不到这猫儿,所以给这猫儿颈间系上了铃铛, 走动时发出声音,叫人有所准备,也方便找寻。
此时听到猫铃铛响,刘清便想起甄宓来,对蔡琰道:“从前皇帝将这甄氏送来的时候,说是三年为期,到时候再由这甄氏选是跟了曹家二公子还是跟了袁家二公子。如今数一数年岁,也已满三年了,但那袁家二公子从吴地出海之后,一直未有消息。她此时就算出宫,大约也只能往曹家去。不知道她要如何行事。”
蔡琰道:“陛下虽是好意要甄氏自行选择,但她处境到底艰难。”
“我也是这般想。虽然咱们是不在乎的,但照甄氏自己想去,恐怕还不如她一根绳儿勒死了自己。所以我原本想着,她自己心里有了主意,透个口风,到时候咱们跟陛下说一声,旨意从上面下去,也就免了她为难。”刘清望着在不远处由宫人牵着玩耍的刘炎,口中漫不经心道:“她前几日来我这里,坐了片刻,说是给我送过节的帕子,但我瞧着她像是有些心事,只是到底没有开口。”她无奈一笑,道:“我是个直爽性情,其实最好相处的。只是外头人都不知道,先听见我这万年长公主的名号,就不敢亲近了。我要是开口问甄氏,反倒是要吓着她。就劳烦蔡先生你私下探一探她口风……其实照着曹子脩的脾性看,他的二弟应当也错不了,甄氏归于曹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刘清与蔡琰已是多年密友,私下说话随意许多。
蔡琰闻言,也感叹道:“是啊,自董意一去,曹大人多年未续娶……”她有时候想一想,若当初夫妻两个里面,她是早去的那一个,她的夫君可能这么多年不娶新妇吗?一定是不能的。
在女子来说的寻常事,在男子来说倒是成了难得的有情郎。
许多年前,当伏寿与董意都还在长乐宫未出阁的时候,皇帝还是常往长乐宫来的,有时候曹昂伴驾同来。那时候刘清见曹昂的机会多一些。而从前蔡琰在皇帝身边为女史,在未央殿中隔了一扇屏风,也时时能听到曹昂的声音,偶尔能见到一面。但是如今董意早亡,伏寿远嫁吴地,皇帝忙于政务鲜少踏足长乐宫,自刘清有孕一事后,蔡琰也再未闻诏入未央宫,从前那等青年男女同在一处,议政读书骑射的场面,是再也少见了。
刘清感叹道:“不知曹子脩日后续弦,会是哪家的女孩。”她也只能感叹这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明白到时候自有皇帝来主张,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了。
蔡琰也清楚这一点,便转了话题,道:“只听闻说是定了要东归洛阳,却不知在哪一日。”
刘清笑道:“我也盼着呢。早晚是得等陛下定日子。说来也奇怪,刚来长安的时候,我时时会想起姑母在洛阳的府邸,如今真要回洛阳了,我却又舍不下这长乐宫了。”她提到姑母阳安大长公主,想到这人如今还幽居宫中,也不知道回到洛阳之后皇帝会怎么安排,不禁心中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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