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的是德祖的人头。”刘协语气中染了淡淡的不耐烦,道:“文先是听不懂吗?真要逼着朕派人去动手?”
杨彪早在来之前,甚至早在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就清楚杨修的性命已经不由自己说了算,而是别在了长公主的裤腰带上。今早出府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跟老妻保证,就算拼着自己一死,也要保住儿子性命。但是事到临头,他跪在阶下,哭得涕泗横流,滚烫的脸贴着冰冷的地砖,耳听着皇帝冷血无情的命令,脑海中只是一片空茫,既不能应承,又不能驳回,纵然是一人之下的尚书令,当此情境也已是无计可施。
上首忽然传来一道轻缓的叹息声。
“起来吧。”刘协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杨彪身前,伸手虚扶在半空中,“朕知道你不想要德祖死。你也知道朕想要推行分田改制一事。握了朕的手,咱们都如愿,不好吗?”
杨彪从悲戚惊惧的巨大空茫中找回了自己的神智,他愣愣仰头,望向皇帝的笑脸,又望向皇帝伸来的手,在对视中终于迟缓得明白过来——皇帝这是在跟他谈条件。
不,皇帝这是开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
皇帝以杨修的命,来换杨氏对分田改制的支持。
杨彪不得不伸出手去,颤抖着握住了皇帝的手。
“好文先。”刘协微微一笑,顺势扶他起身。
杨彪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臣,平素最是智谋过人,又沉稳有度,此时却被皇帝搓|揉得像是三岁小儿一般,人虽然站了起来,心思还浮浮沉沉着,只觉脑子像是给柳絮糊住了,一开口便是哭过之后喑哑的声音,“臣……犬子……”
“君无戏言。”刘协神色温和,转眼间又是那个宽仁的君王了,他笑道:“文先既然握了朕的手,朕自然会保下德祖的性命。”
杨彪又道:“那殿下……”长公主既不愿意下嫁,又已经生了孩子,这要怎么对外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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