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又在半空中戛然止住。
可小白鸟却很自觉地普通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拿自己的小脑袋撞了撞顾归的手心。
被小白鸟碰过的手心痒嗖嗖的,顾归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发烫,连带着自己的全身。
他的脑袋突然开始痛了起来,顾归皱着眉头,面前都化出了一片像是醉后的虚影。
小白鸟的头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又从三个变成了角色,罗盘在他的手中震动着。
疼痛感慢慢消逝,在顾归的心里,悄然地浮现出了一句话。
——这是他的鸟,也是他的罗盘。
这里,也是他的城堡。
他的眼神依旧茫然,低下头,和小白鸟无邪的眼神对视着。
突然,萦绕在罗盘的白光突然缠绕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一段剪不断的丝绸,从他的脚腕,一圈圈地网上饶,到了胸口才停了下来。
白光并没有直接接触他的皮肤,还是像高山上的云层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脑内的胀痛感愈发明显,像是在他的脑内一股气地塞进了很多的东西,但又尚在顾归的忍受范围之内。
白光渐渐消退,就像是雨后的云雾一般,
取而代之的是顾归脑后的银发,变成了,从及肩的长度眨眼之间长到了腰部。
银发轻轻晃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散了开。
在顾归修长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印记,弯月形的印记闪着和他银发如出一辙的银光。
他好像在突然之间脱胎换骨了一般,眉眼间本就所剩无几的脆弱瞬间荡然无存,留下的更像是毫无波澜的冰谭。
顾归的唇色却好像更红了,他闭着眼睛。
无数的记忆和画面从脑内划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里面的人是他,但他又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画面里的“顾归”,又或者是哈里森的悠长又孤独的一生。
他眼里的世界是灰白的,没有什么浓墨颜色。
他从宁静的雪地醒来,脚步在厚重的雪面上留下痕迹,旷野的雪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白色世界。
这里面没有比人,只有他。
他从雪地走到沙漠,就连沙漠也是灰白色的,他的头上戴着白袍的帽子,细瘦的手腕被宽大的袖子包裹在内。
他迈过森林,走进这一间城堡。
铁门紧闭,他再也没有出去过,直到某一天,又是一天雪夜。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人类的世界,寡淡的神情吐出冷漠的字眼,他的世界还是灰白二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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