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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的侧重很明显。那书架有一人多高,最高一层承铎伸臂能拿到书,茶茶是够不着的。她把东方拖在这里,就是要人证明她一下午都在书房哪里也没去。东方与承铎四只眼睛都盯着茶茶。茶茶站在当地,颜色不改。

承铎便问她:怎么回事?

茶茶慢慢作口型告诉他:没站好,摔了。

你就这么容易摔跤?

茶茶头一低,手一扭,说:腿软。

承铎就笑:怎么软得把书架都翻了?

茶茶神色诚恳,连说带划地比给他看,大意是她去拿上面那层的一本书,不小心摔了。

承铎截断她,骤然问:什么书?

茶茶毫不犹豫地答:《六韬》。

承铎记得那本书确是在最上层,便又问:这整架书怕有四五百斤,比你重得多,你摔得有多重,居然把它碰倒了?

茶茶比划说她垫了一个凳子,站在凳子上,没站稳,向后一倒,拉到了书架上的竹杆子,把书架拉倒了。她很尽心地现场端过凳子来演示了一遍,只是没有真的拉翻整理好的书架。

承铎看那圆漆凳子,确实有磕碰的痕迹,想了片刻,又问:这书架比你高,面向你摔过来,你就躲得这么伶俐,一点没砸到?

茶茶gān脆地摇了摇头。

那时候就不腿软?承铎凑近她,暧昧地问。

茶茶轻轻地作口型,有点小乖地说:侥幸。

承铎觉得每次这么盘问她都是一番艰难的斗智斗勇。茶茶若是决心骗人,必能骗得滴水不漏。无论什么理由总能给你糊弄过去。你明知道她说谎,可就是挑不到她的毛病。

绿翘本站在一边,如今众人都不出声时却突然道:她早上说不定就去厨房了,做下坏事却回来装睡!

承铎淡淡道:你方才说的是下午看见了她,可她下午并不曾去厨房。

绿翘一愣,言辞有些闪烁道:夫人昨晚说累了,睡得早。今早上起来也不好,中午就不舒服了。她昨天下了毒在那点心里也说不定。

承铎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夫人昨天晚上就不舒服了,这是bào病,怎么叫中毒。茶茶今天一天没出去,你却编谎话赖她,硬说是她今天下的毒。

绿翘急了:不是的,是夫人说一定是她!她手指着茶茶,夫人没病,是她用毒把夫人毒死了。她见承铎看着她默然无语,语调越发急促,指了茶茶说:不是今天就是昨天!她是个jian细!她

承铎骤然打断她道:夫人病得糊涂了才说这样的胡话!念在你是太过伤心,有些心志不清,暂且不问你的罪。老余,你找人把她看起来,要是她还这么说胡话就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吃点安神药。他既叫的是老余,便不是内府的丫鬟仆妇,而是外院的侍卫把绿翘拖了出去。

绿翘叫道:王爷!已经被哲义给敲晕了过去。老余看承铎眼色,承铎微微一抬下巴。老余便转身跟了出去。

承铎看了一眼屋里众人:夫人bào病而亡,你们就该老实些,别风言风语的乱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若是也像绿翘一般神志不清,本王决不轻饶。李嬷嬷,这个意思你替我告诉下去。后事该怎么办,你就办一办吧。承铎说完,看了东方一眼,径直出去了。

东方转身跟着他出了门。

*

承铎一径出了王府,骑上马在大道上奔驰起来。东方也牵了马,跟着他一路向西,直跑到城郊山野下。远树含烟,一片暮色。承铎跳下马来,却站着不说话,也不回头。只有马儿喘气。东方勒住马缰,在他身后立定。承铎望着那远山上的落日,终于开口:你说今天的毒是不是茶茶下的?

东方斟酌道:多半是,即使不是,徐夫人之死也定然和她有关系。

倘若是她下的毒,她的毒药从何而来呢?承铎回转身来,望着东方。

东方一字字道:我不知道。

倘若我说怀疑你,你会做何想?

东方沉默片刻,道:第一、到燕州大营之前我从未见过茶茶;第二、我做任何事只出自本心,不受任何人的指使差遣。你我相jiāo,也是如此。这话信与不信,你自己拿主意吧。

承铎沉默良久,忽然问:你喜欢茶茶么?

东方愣了一愣,转瞬笑道:我听说城北坊间有一位老先生,他家藏有一把古剑,能削铁如泥。世人都非常仰慕,早年你还曾登门拜访,以求一观,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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