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姬看了承锦两眼,轻轻扯了扯东方的衣袖,悄声道:她虽遮了半张脸,却也不枉称天下第一美了。东方笑笑。明姬不甘心又道:哥哥,我忍不住想多看她两眼,你怎么就能忍住一眼都不看呢?东方曲起一根手指敲在她额头。
承锦眼神扫过东方。东方的神色倒是泰然得很,仿佛完全没有前日那回事。承锦便也自在同承铎讲话。
你告了病假,现在又出来游玩。若让人认了出来传到皇兄那里不太好吧。
承铎酸不溜湫地说:国相大人说我穷兵黩武,不体民qíng。我今天正是要好好来体一体民qíng啊。
就这古原上看来,民qíng一派大好。前些时皇榜说那扰人的怪shòu已坠崖,此后果然再没有怪shòu伤人的事。无论官民都觉得欣喜,再加天一暖和,每天游原之人众多。沿路都有不少小摊小贩,或卖吃食,或卖字画古玩,应有尽有。游玩的人更是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不远的空地上,地势稍高,背对着一个高台,坐了个锦衣公子。这公子人很年轻,服饰不算华丽,却十分jīng良,独自坐在那里画着一幅长卷。他画得十分专注,不曾发现身后踱上个人来,站着看他作画。
那看画的人五官端正,只是架势招摇了些。他看了半晌,一拍那年轻公子的肩膀:这位兄台,你这幅画卖多少钱?那年轻公子扯扯了肩袖,掸了掸,头也不抬道:不卖。看画的人冷哼了一声,道:我还就想买你这幅画。他身后几个随从模样的人便欺上前来。
那作画的年轻公子仍不抬头,勾完一笔,缓缓搁下笔道:站开些,挡了景了。那看画人的一个随从就上前来道:你看清楚些,我家少爷想买你的画,多少银子都买得起。不要不识相。几个人围拢去,摩拳擦掌。
承锦一看,拉了拉承铎道:那个想抢画的就是沈文韬的二儿子。承铎不由大大皱眉:就是给你写歪诗的那个?有个吏部尚书的爹就这副德行了。他忽一眼看到那个作画的年轻公子,附掌大笑:这可真是巧了,我看那沈二公子要吃亏了。
他这一笑动静大了些,那姓沈的回头扫了他们一眼,吃了一惊,眼睛就定在承锦身上。承锦冲他嫣然一笑,拉了承铎胳膊道:五哥,你看那画值得一买么?那沈二公子听她这样一叫,眼睛立刻又定到了承铎身上,承铎微微一笑道:我看值得很啊。
那作画的年轻公子看承铎过来,便在卷画,如今淡淡接道:大姐夫,你若喜欢,送给你便是。沈二公子又是一愣,回头定定地看着那作画的年轻人。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承锦的五哥便是大名鼎鼎的靖远亲王承铎,承铎的小舅子那就该是国相萧云山的儿子啊。这一想过来了,吃惊得不小,不由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在那里尴尬得一塌糊涂。
那年轻公子卷好了画,收拾完笔墨,背上画卷便向承铎他们走过去。沈二公子想说两句什么,看见承铎又不大敢上去。那三人竟一眼也不看他,说着话自顾自地走了。
萧墨,我回来这许久你也不来看我。承铎抱怨。
你是忙人,我是闲人,只怕打扰了你。那作画的年轻公子回头看着东方,这位是
承铎便将二人介绍了一番。萧墨与东方各自见礼,萧墨又望着茶茶道:这是尊夫人么?当时茶茶站在东方身后一点,铅华未著,一眼看去一对璧人。
茶茶连忙移开一步,东方说:萧兄误会,她是五王爷的人。
承铎指了东方笑道:他是未许东风珍重久,还没有什么尊夫人。承铎本是随口一说,也不记得这诗句的出处了。承锦听了却红了脸,虽然面纱遮着一半,也不由得低下头去。
承铎便问萧墨:国相大人还康健吧?
萧墨摇摇头:还好吧。他本身有些旧疾,自己又不肯歇息,整天cao劳。日复一日,怎么会好。
承铎颇为头痛道:我下过拜帖给他,他一口回绝了不见我。上次倒是在北书房见了一面,差点没吵起来。
父亲大约一直介怀姐姐的事吧。
承铎隐约地想起了一点自己妻子的影子。有一些东西,记得并不是因为深刻,反而是因为潦糙。潦糙到稍纵即逝,才让人觉得茫然若失。她的美名也曾经传扬京城,是相国萧云山的掌上明珠,时常出入宫廷。一场狩猎之后,她便一定要嫁给他,先皇便把她嫁了给他。那时他心里装着太多太重的事qíng,并不曾去体恤过少女的qíng思。而很短暂地,她又离去了。
承铎岔开话题,跟萧墨谈他的画与这古原上的风土人物。他走了半天,觉得这一路有什么地方不对。承铎便问:小妹,你怎么不说话?
承锦道:你们说的我cha不上话。
萧墨连忙道:是我不好,老讲些无聊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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