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若身负武艺,我绝不可能不知道。承铎陡然转身望向密林深处,可是谁又知道我来这里不会。哲义是常随我出门的,这次都不知道我出来做什么。他静立片刻,忽然冷笑道:我本以为是什么怪异猛shòu,没见过还畏惧三分。既然是有人作怪,我怕它做甚。
东方摇头:那倒未必,人心若险恶起来,甚于猛shòu。我们还要继续入山么?对方有什么意图,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
要!承铎十分言简意赅。
过了中午,承铎选了一块还算开阔的地方,三个人坐下不再走了。承铎犹如行军一般发号施令。大家各自吃饱了自带的水食,搭了两块毡布,两个人睡觉,一个人放哨,轮换来,到天黑时,每人可以睡两个时辰。
他走了一路,便也想了一路,渐渐想出了些眉目。那涧山泉里的毒,多半是清晨时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下的。而那女子敢一人进这闹怪shòu的深山,证明她本身不怕这怪shòu。她既不怕这怪shòu,这怪shòu便不会是什么野生的凶物。
甚至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怪shòu。世上的武功有很多,比如鹰爪功,虎掏心,狮子吼无不是摹仿凶猛的禽shòu伤人,弄出那种伤来也不是不可能。或者可以在人死之后,用兵器做成那样。然后再传出流言,一样可以吓到人。
那个白衣女子下毒不正是为了阻止他们进山么?如今他们到了这山林深处,对方自然是要对付他们的,且在这地利之处等着吧。承铎估摸大白天出不了什么状况,索xing他们也把时间变一变,昼伏夜出。
整个下午倒也相安无事,转眼又到了薄暮时分。天渐渐yīn了下来,承铎虽在毡布下躺着,却也没睡着,只闭目养神。忽听赵隼在外面低低地说了一声:不好。承铎一下坐起,一把拉了东方起来。
外面天已半暗,赵隼升着一个小火堆。承铎四面打量,没有一点声响,甚至没有一丝风,只有承铎那匹白马不安地甩着脑袋,想挣脱系在树上的缰绳。承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解开了缰,抚摩着马的鼻梁:怎么了,遽步?
马儿往边上小跑,承铎松开手,只一瞬间,出乎承铎的反应,一个庞大的黑影从密林里扑了出来。承铎只觉一阵劲风迎面而来,他拼尽全力地向后退开,耳听得马的嘶鸣声十分惨烈混乱。
承铎退开几步,转身一看,不由惊得呆呆的。一头庞大的怪物伏踞在东方的马上,对着东方、赵隼咆哮。东方的马已经倒地。那怪物有一人多长,四脚如房橼般粗,双目有茶杯一般大小,映着火堆的光。黑暗中看不清花色,只见它背脊上长着如龙一般的三角脊刺。
它见承铎看它,转头看了承铎一眼,低鸣一声,转身一跃,向林中跑去。赵隼一箭she去,那箭栽在那怪物臀上,没入不到三分。它根本不当一回事,跑了几步,昏暗中似乎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才消失在林木里。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三个人都没追,三个人都惊呆了。赵隼的马惊恐极了,竟挣断了绳索,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赵隼瘸着脚跑了两步,一把抓住缰绳,竟拉不住它,索xing跃上马背,骑着那马跑远了。
承铎叫了他一声,没止住。回头看时,东方抖着银白的jīng钢软鞭,痛惜地收拢来道:这怪shòu果真刀枪不入么?竟弄坏了我的兵器。
而东方的马便如那个路边的老人一般,已被撕开肚腹,死在当场。承铎低头想了想,道:先把你马上的水食拿下来,我们从这边过去追着赵隼再说。
遽步站得远远的,烦躁得很。承铎过去牵着它时,便知道它也吓得不轻。承铎故作轻松地拍拍它的脖子,说了两句什么,也不骑马,只和东方点了两个火把,牵着它往赵隼骑过的方向走。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才见赵隼和马立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这里已是整块的凸岩,岩石旁边是个山崖。承铎抱了块七八十斤的石头扔下去,听声音竟是个万丈深渊。他折回崖边拾来几根枯枝点了一个小火堆。三人坐下喝了些水,吃了点东西。
承铎忽然笑道:可有人害怕?
赵隼瞪他一眼:你都不怕,我怕什么!默然半晌,又说:我只是觉得,咱们有必要自己来斗这玩意么?
承铎拍他肩膀道:我还就是想见识见识,如今见识着了越发想斗一斗。
赵隼摇头:你胆子大,难得运气也一直好。
你看看,若真是怪shòu,哪有吃ròu只吃人ròu的,这些猿鹤还敢在林间攀鸣。我看了那些奏报,凡是被怪shòu所伤的人都只是挖开脏腑,并不曾吃掉多少。这不是就为了唬人么?
赵隼道:那我们方才看见的是什么鬼东西?
它可能就是想警告警告我们,否则你以为它真被我们吓着了,自己就转身走了?然之兄,你说是不是?
东方点头,不错。只是我们现在不应该在这里久呆。此地一面是断崖,若被阻断退路就不好了。
他这么一说时,承铎已经觉得有那么些不好了。那来路上仿佛有两点忽明忽暗的亮光。东方与赵隼也侧头看去,影影绰绰是个庞大的身形,一步一步缓慢而安静地bī近。
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赵隼将弓拉满,待它一步步走近。走到还有一丈远时,三人才真正看清了这怪物狰狞的面目。赵隼一箭放出,那怪物也同时跃起,朝三人扑了过来。赵隼扔掉弓箭便抽了腰刀出来,然而东方的鞭子却先飞了出去,直向那怪物眼睛劈去。
鞭梢如长了眼,一着即中,竟将那怪物的眼球卷了出来。那怪物甩了两下头,只留下一个深陷的眼框,可它竟毫不畏惧,灵活地一跳,跳得那巨石都抖了一抖,直扑向承铎。承铎一脚踢起柴火飞到它脸上,险险地闪开。
东方鞭子扫去圈住了它的后腿。末稍一顺,如蛇般游过它前腿,就势一铰,将它一侧的前后脚捆了起来。那怪物一下转不灵便,赵隼便跳上了它脊背,一手抓住它身上脊刺,一手擎腰刀自上而下刺进那怪物脊背,刀刺进去只觉一空,随即像刺在铠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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