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的笑容便滞了一滞。他抬眼扫看了一下萼儿,萼儿便微微笑着,轻声道:皇上好手艺。胭脂醉臣妾也在慧妹妹处吃过,此酒果然入口生香,回味绵长,名儿也极好,倒难为皇上 竟肯如此用心。
阿若更惊,笑道:难道酒是皇上亲手酿成?如此阿若可更要吃吃了。同贵嫔笑道:阿若妹妹现可知道嫁给皇上原是极好的?宫中除了每日供应三只肥jī,十块五花ròu,还可有天子酿的酒与你海吃。
她这样子一说,大家便想起前年中秋同贵嫔说的笑话,顿时乐不可支。阿若虽不知qíng,却一样跟着大家娇笑 突闻院中一阵喧哗。文泽脸色刚是一沉,李福已静静地快步走至门口,躬身道:启票皇上,兰贵人与张美人求见。文泽拧了拧眉头,哼声道:朕不是说过不见她们么?
李福赔笑道:老奴已将皇上旨意传达。可两位主子不肯走,正跪在院中,兰贵人说皇上不见她们,两位主子便不起来。
文泽脸色一沉,冷笑道:且由她们。咱们说笑咱们的,朕正好今日闲着,一会儿大家一起在慧儿处用午膳,朕再与你们姐妹下几盘棋。
我们几个对视一眼,均面有不忍之色。我正准备开口求qíng,他已先发制人,冷冷道:都不许替她两个求qíng。她两人父亲罪犯不赦,朕本该斩立决,灭其九族,现法外开恩,只杀当事人一人,秋后处斩,她们还不知足,定说自己父亲冤枉
我心刚刚一沉,文泽冷电一般的目光突然就扫上我脸:慧妃,你倒说说看,这科举试题,哪一年不是惟有朕与三名主考官员知道他们倒一起叫冤,不是他们做下的案子,难道倒是朕自己泄露出去的不成?
我被他那仿佛漫不经心却又义正严辞的话猛地击中,脊背便陡地一寒,想不回话,却自知是不成的,只有qiáng笑道:自然是他们的错。皇上求才若渴,任人为贤,又怎会做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也是说不通的。
文泽深深看我一眼,淡淡笑道:果然是朕的慧儿明白事理。
他说完,便起着头儿另换了一个话题。大家只有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笑笑。我们用午膳途中,突闻张美人体力不支,已晕倒在外面地上。文泽却不为所动,只令人送她回去自己仍与我们下棋吃酒,言笑晏晏。
兰珠突然在院中放声大哭,她一面大哭着,一面叫皇上,声声惨烈,连绵不绝。文泽猛地皱眉头,将手中酒杯向地上狠狠一摔,低喝道:成何体统!李福huáng胜,还不拉她回去?!等着朕亲自动手么?传朕旨意,兰贵人降为美人,禁足一月闭门思过。
李福等忙应声而去。
不多时,耳边只听兰珠哭声越去越远,越去越远,渐渐无闻。文泽仍然说笑,直至掌灯时分方才离开。众人忙尾随着,纷纷散了。
莲蓬终得与可人闲话机会,小鸟儿一般,十分兴奋。
我微笑道:你倒有闲功夫说话,今日正事办了没?
莲蓬笑回道:早办了。王公公脸白得什么似的,可不替chūn菱姐姐出气!可人诧道:办什么事这样解气?
我笑道:也没什么,不过隔个两三日,命人去找王河水那奴才,提醒他,他这条命,拽在本宫手中。chūn菱姐姐的账,本宫随时会找他算。
可人叹道:妹妹要对付一个奴才还不容易?直接回了皇上,寻个理由处死他便是,又何必如此麻烦。
我冷笑道:妹妹并不想杀人,只是想他等死。死并不可怕,而成日提心吊胆地等待死亡,却又不知死亡来临的确切时间那滋味,原比死亡更难受百十倍
见可人不言语,我又笑道:咱们姐妹不说那个奴才。不如,姐姐陪我去瞧瞧张美人与兰珠?
可人诧道:她们是皇后的人,妹妹倒肯管她们闲事?我叹道:哪是妹妹想管闲事?不过想弥补自己的错罢了。
第六十六章第一次废后
可人愕然。
我叹道:其实那试题 原是妹妹托宋大人带信,泄霖给的薛相国。薛相借机派人四处泄题,却将责任全部推在考官之身,他再贼喊捉贼,趁机堂而皇之剪除谢相的三名死党。
妹妹怎么会有试题?可人更惊。
我叹道:没有皇上暗示,妹妹怎能做出如此事来?他先当我面表示对皇后不满;再给我科举考题。之后明示暗示 层层递进,分明是借妹妹与薛相之手打击谢相。他一面同意任命谢相的三个门生为考官,给谢相吃下定心丸;另一面却暗暗通过妹妹,对谢相来上个釜底抽薪现在左丞右相,均蒙在鼓中,不知是他有意为之。他们两虎相争,却不想自己原被天子玩了一回。
说至此处,我禁不浑身一冷,仿佛被人掷入冰水之中,我叹道:妹妹我原只想挫挫皇后锐气,却不想他huáng雀在后。我当日虽已疑心是他有意泄题,但一经证实,依然xing恐。他龙驭天下,城府极深原有你我所不了解的心机。
可人也是一个寒战,她皱起眉头,担忧地看向我。
我长叹一口气,又说:明白他心思也好。那谢相国功高盖主多年,恐怕皇上时他已十分忌惮,再加上皇上这几年羽翼渐丰 看来天子虽不到谢相翻脸之时,暗中却无所不用其极。可见浩王爷参奏渐家谋反一事,他已经相信十之八九。皇后处处争对浩王爷,姐姐日后在王爷身边,可要多加小心。
可人正色道,换了话题道:姐姐什么都不怕。
又问:妹妹又想如何帮兰珠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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