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琬钦佩地看着小陶,点头让老学录放心,学录大嗯,陶婶娘,我会尽力帮小陶姐做事,与小陶姐好好相处的。
陶学录笑着摇头,傻孩子,我先才都说了,小陶整理打扫时,不肯叫旁人插手,你去帮忙她要生气的,你只帮我罢。
华琬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重重的嗯一声。
按照陆博士交代,华琬要先制一百根金线。
陶学录捧出一只红木匣子,里面码了一百片大小为孩童手指长宽、薄如叶的小金片。
华琬用竹夹小心镊起金片,好奇道:陶婶娘,这薄金片是锤炼而成的吗,一会制金线,也是用小锤子敲?
陶学录解释道,金片是靠锤打,但金线除了要锤打外,还需用到另外一件工具。陶学录转身吩咐小陶,孩子,去将拔丝板取来。
很快桌案上多出一块一尺长半尺高的厚铁板,铁板上有三排,十八个贯穿铁板的小圆孔。
仔细瞧了,会发现这些圆孔在铁板两面都成倒锥状,从第一个圆孔到铁板的最后一个圆孔,中心锥孔会越来越小,华琬盯着铁板最尾处的那只锥孔,约莫只能通过由十根棉线拧成的股线。
华丫头,过来看。
华琬慌忙回神,就见陶学录将薄金片沿一个方向折叠数次,再用手锤顺着几个方向来回敲打,往复几次金片被敲成了细细长长的小圆柱,又随手捻出个圆柱尖儿。
华丫头,接下来就要拔丝了。陶学录头未抬,将拔丝板搬正,从第一个最大的圆锥孔开始,细金圆柱依次穿过拔丝板上的锥孔,偶尔还要在一个孔里来回走上几遍,在过到第十三个孔时,最初的金片被拔成半人高的细金线。
陶学录指尖绕两圈金线,双目微阖神情专注,点点头,取一只木卷盘,娴熟地将金线缠绕于木卷盘上。
前后不过两刻钟功夫,陶学录停下手朝华琬问道:华丫头,这就是金线的制法,可都看仔细了?
嗯!华琬高声应下,眼睛还望着卷盘上的金线,阳光透过纱幔照在金片和金线上,光芒流转,但仍不如华琬的眸光清亮。
华琬指着金线问道:陶婶娘,拔丝板还剩五个孔,为何不再穿过去呢,如此不是金线能更细吗?
金线的粗细,是与累丝花样有关的,郑老夫人定的二十枝簪子只要卷草纹,不复杂,金线无需太细,华丫头可想试试?陶学录本打算再制一根金线,可见华琬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干脆往旁移了移。
真的可以吗?
华琬在陶学录的眼神里读到了鼓励,立即接过小手锤。
因为是第一次做,速度慢些,但步骤手法无一错处,力度也恰到好处。
陶学录发现华琬的感觉非常敏锐,很多时候华琬只要指尖触碰或者余光扫到,就可知此处是否有瑕疵,是否要重新锤打或拔丝,没个几年制饰经验,是不可能如此敏锐的。
怪道罗坊主会送华琬入工学堂,陆博士又将华琬送到她这儿。
陶学录内心感叹一番,仔细检查了华琬绕在卷盘上的金线,点头表示很满意。
华丫头,一共有一百根金线,你可有耐心做?陶学录试探道。
陶婶娘放心。华琬拍胸脯保证,她的心境本就十分平和,更何况现在还起了兴趣,漫说一百根,就是一千根,她也能安安静静地制成。
好,待一百根金线完成,我们便开始制花样。陶学录转身至高橱取出一副指套交给华琬,制金饰时戴着,指套尖处是薄蚕丝,不会影响到触感,金匠是精细活也是力气活,别弄伤手了。
陶婶娘,学生不要,学生不怕弄伤手,而且多伤几次,多结几次痂,就结实粗糙不会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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