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琬跟着青荷,一路上脚步轻快,她对于能去工学堂,再入凝光院一事很期待。那罗坊主是个大好人,见她衣衫湿了,还细心询问是否要拿一身凝光院的制服与她换。
华琬寻思衣衫已快干,未到十分困难,她不愿去麻烦他人或者占他人便宜,遂干脆拒绝。
华琬和青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那儿吴婵兰也进了罗坊主的厢房。
罗坊主懒懒地抬了抬眼皮,你过来为何事?若有闲工夫,便回去多做些事。
吴婵兰朝罗坊主款款走来,近前端正见礼后,从荷囊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红木匣子,罗坊主,这是我姑姑昨儿给的白毫银针,拢共一小匣,我没舍得吃,特意拿来孝敬坊主。
罗坊主不轻不重地哼一声,这吴婵兰是凝光院副使的侄女。
有个当副使的姑姑,平白地便能得到许多旁人没有的好处,偏偏制艺坊不少匠师,还巴不得围着她转。
罗坊主最看不惯这点,凝光院理当以手艺为重,怎能以关系论道?
但她平日也未特意刁难吴婵兰,她犯不着得罪吴副使给自己添堵,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
有话直说吧。罗坊主自曲足矮案上拿了支草簪子把玩。
吴婵兰眼珠子不安分,左右瞧着也不知道想寻什么,罗坊主,我听说张贵妃在盂兰盆节上戴的发饰还未定了,不知坊主可否将这件差事交于我。
张贵妃如今是后宫第一宠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
谁不想在真正的贵人跟前得脸?
吴婵兰虽说仗着有个当副使的姑姑,能混到制艺坊上界做事,可至今没做出一件出彩、得人称颂、注目的首饰,无奈吴婵兰还不认为自己技艺有甚欠缺,只觉得是缺少机会。
罗坊主接过吴婵兰手中的木匣,扭开银扣闻了闻,茶是好茶,可惜送茶人太糟心,所以这茶煮的茶汤喝在嘴里也没滋味。
簪子的样式已经定下了。罗坊主起身至书橱取出绘制了攒丝六瓣云朵片的玉版宣。
吴婵兰心下大喜,果然和她得到的一样,样式并不难,坊主,这支簪子交于我做可好。
嗯?你能做?罗坊主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再直言道:你可知这只是个基座,张贵妃还要求在云上立只凤凰!抛去你有没有本事通过一极细的焊点立住凤凰,便是攒丝云片上的七个孔,你都不会镶宝石吧。
吴婵兰听见要立只凤凰在上头时,面色变了变,心里已在打退堂鼓,可嘴上还得撑一撑,坊主说笑呢,好歹我也是上界坊的,镶嵌技艺怎会有差。
既然你说没差,我且问你,前儿许昭仪雀尾步摇上镶嵌的宝石为何会掉了?罗坊主没好气地瞪着吴婵兰。
那支雀尾步摇是罗坊主设计的,简约但不失精致,清丽秀美的步摇很符合许昭仪的气质。
许昭仪对罗坊主绘制的簪图十分满意,特意取出她从母家带进宫的一片金钿,请罗坊主将金钿上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鸽血石摘下,镶在雀尾步摇上。
因雀尾步摇制作相对容易,罗坊主便将这活交给了上界坊的吴婵兰,不想步摇呈于许昭仪后,许昭仪还未戴两次,那鸽血石便掉了再寻不见。
若非罗坊主惶恐诚心请罪,而许昭仪又是极好说话的主子,这事怕难善了,凝光院少不得要担责,被少府监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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