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后确定火源起于保康门大街上的一家首饰铺,此首饰铺乃少府监主官崔司监名下产业。
很快京兆尹又查出崔司监有利用官职之便中饱私囊等行为,被烧毁的首饰铺子就是崔司监以权谋私的最好罪证。
那夜,崔司监的仆从欲焚毁票据,不料碰翻烛台,火苗顺漆梁往上越烧越旺。
终累及无辜,实是罪大恶极。
此案能这般顺利的真相大白,得亏崔司监门下的幕僚。京兆尹从幕僚手中得到一本账簿,账簿详细记录崔司监挪用、贪墨的财物款项,查证均属实。
睿宗帝大怒之余亦心存疑惑,欲亲审崔司监,不想崔司监畏罪自尽。
短短一月内,少府监及下设六院中,被撤职、变换职务的官员、职人无数,凝光院院使亦被撤下。
雍宁十七年,保康门大街素缟一秋,睿宗帝亲自为死于大火中的百姓赋祭文一篇,君之爱民,无奈不测,纸灰飞扬,朔风狂逆哀号祭奠,悲痛难成,呜呼哀哉
不久后,新宋国入冬了,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中夹杂黑灰,落在保康门大街尚未扫尽的残砖瓦砾上,一层一层,逐渐将大火和未亡人的伤痛,覆盖为前尘往事
第1章 李家有女姓华
曲溪挟群山弯转百道,溪水澄清映翠,扁舟泛过,涟漪间隐现流云清风。
哟烈日灼灼,长河迢迢,把酒劝君,莫述离愁哟
华琬听着曲儿新鲜,抬眼望去,那扯嗓子唱曲的是张家老翁。
张翁正撑杆乘舟往下游缓缓行去。
张翁也望见了华琬,停住扁舟,高声道:李家小娘,吹几声竹叶,为老翁助助兴儿。
华琬姓华,可因住在舅舅李家,故乡间邻里都习惯唤她李家小娘。
华琬晃了晃手中的节节草,不得闲呢,改日再吹与阿翁听。
哈哈,好勒!
张家老翁年逾七十,身子骨仍旧硬朗,长杆子一撑一收间,小舟便绕过一道弯瞧不见了。
在距离华琬不远处,有一名身穿褐色粗布短衫,脑袋上梳双丫髻,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娘。
小娘蹲下身在浅水滩里不知淘摸到甚好宝贝,喜滋滋地朝华琬跑来。
几颗滑溜溜的鹅卵石滚落在华琬身侧,小娘抬手捅了捅华琬,咧嘴笑道:张翁前两日至京城走了一遭,不知在哪家瓦肆勾栏听的小曲,回乡后没日没歇地嚷嚷,多听几遍,我这耳朵都起茧子了。
是吗?我倒是第一次听。华琬嘴角微扬,笑容明快,随手勾起数枝被碾去汁的节节草茎,葱似的细白手指上下翻飞很是灵巧,不过片刻功夫,一支精致的草簪便静静躺在手心,香梨,送你了。
那小娘唤作香梨。
香梨眼睛亮出光来,两手在短衫上擦了又擦,才肯小心接过草簪子。
扭实的节节草茎编出圆长的簪身,簪顶处是一圈圈拱出灯笼形状的芯草环,芯草环间点缀了三朵淡紫色小花。
见香梨捧了簪子左右端详爱不释手,华琬微微一笑,簪顶处有活扣环,待那紫色小花枯败了,可以插进别的新鲜花儿。
嗯!琬姐姐,这般好的簪子,真的送我吗?香梨舔舔嘴唇,抬眼巴巴儿地瞅华琬。
乡里姑娘寻常只有一尺头绳或一方粗布包髻子,哪有好看的发饰。
华琬笑道:不过是几根草茎,哪里就是好东西了,若香梨喜欢,过几日我再用珠儿果坠支步摇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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