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孩儿非打即骂,横眉冷对口出恶言,疑心孩儿要伤害修竹,斩钉截铁说你懂甚么,修竹是我的孩儿······
冷汗层层黏住外衫,赫钟隐脊背弯折,几欲折断开来。
自己都做了甚么?
对心心念念的孩儿做了甚么?
孩儿吃了多少苦头,有多少是自己带给他的?
可无论自己如何愧疚懊恼,过去的便过去了,自己无法回到过去,弥补那些过往。
自己虽是心中不安,却也好生生活了这么多年,孩儿孤零零活在北夷帐中,在他人冷眼欺骗中长到现在,落下一身疼痛伤疤,死后宁愿做孤魂野鬼,也不愿再入轮回。
这一道道长疤岂止长在孩儿身上,分明还长在自己身上。
赫钟隐身染烈焰,被烫热火舌焚烧殆尽;被绑住细绳吊在半空,刀枪斧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块块凌迟,丢入万丈深渊;他被不知名的巨手捏开喉管,灌入穿肠鸩毒,酒液滚滚而下融化肺腑,血肉自眼中滚落,淋漓坠落成雨。
“娘亲······怎么哭了,”兰景明收拢五指,喃喃低声轻语,“都过去了,有幸能见到娘亲······上天待我不薄了。”
窗外细雪簌簌落下,房中只有几声微不可闻的哽咽,簌簌散在风中。
赫修竹转日推门进来送饭送药,见到人当即愣在原处,惊得动弹不得。
爹爹两眼肿的似两枚核桃,半张脸如被泪水泡过,透出大片深红血丝。
赫修竹揉揉眼睛,倒退两步上前一步,拉开帘子凑近去看,被赫钟隐送出一掌,灰溜溜缩回去了。
“弟弟,还是你有真本事呀,为兄甘拜下风,”赫修竹悄声啧啧,对兰景明拜了又拜,“令我们这铁石心肠的爹爹结出菩提果来,你就是那风云榜上的头号英雄,着实令为兄刮目相看。”
“少在这逞甚么大哥威风,”赫钟隐道,“等他清醒过来,一句话便能噎的你七窍生烟。”
赫修竹乖乖闭嘴,眼观鼻鼻观心哦了一声,不敢再摸虎尾了。
“我去山中采些药来,”赫钟隐道,“你在这里好好照看,不得有半点纰漏。”
“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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