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景明贴在陈靖肩上,享受这虚幻的偷来的宁静,他眼中清明,喉底咕噜嘟囔,指头在陈靖臂上转圈,无师自通发号施令:“我不喜欢那些环翠叮当的玩意,不要再给我用了。”
这话倒给陈靖闹脸红了,他轻咳一声,略略偏过脑袋:“这些我能答应,只是你不能骗我。”
兰景明心口一震,陈靖掌心向前,将兰景明按进怀里,两人胸口相碰,咚响交替而来,陈靖攥紧拳头,一字一顿吐息,似是安抚又似威胁:“我······最恨旁人骗我,若是被我逮到,不知我会做出甚么事来。”
第72章
往后几日相安无事,兰景明回了将军府里,每日大半时辰窝在榻上,百无聊赖数指头玩,他不作不闹,更不惹人注目,有时站在窗边吹吹冷风仰望星空,便算作难得的放风了。
他食量也比之前大了,原本吃不了几口的鸡鸭鱼肉剩的少了,那些糕点更是来者不拒,有多少便被吞掉多少,陈靖人在老将军府里,听了传信心中舒服许多,他白日里忙着应付各路前来祝贺的世家子弟,夜里不愿宿在府中,快马奔腾回到自己府宅,逮住兰景明颠鸾倒凤,折腾到日上三竿才不情不愿起身,拍马赶回老将军府中。
兰景明白日里不敢出去,只能借着放风的间隙,自窗边观察周围情状,附近的人比之前少了,来往婢女行色匆匆,脸上喜气洋洋,手中拎着铜钱红绸灯笼等物,兰景明知晓阿靖成亲之日将近,他夜里再无法出去,只能等阿靖成亲那日趁着防守薄弱,伺机放兰道真出来。
阿靖夜夜过来寻他,兰景明从不矜持,手脚并用将人缠进怀里,阿靖累了趴他怀里,热汗淋漓与他黏在一起,他喘|息不停,心口五味杂陈,不知生出多少冲动,想合盘托出一切,想求阿靖不要成亲,想将这些年所经历的桩桩件件······全都告诉阿靖。
可白日里胸口总在震颤,气息时断时续,有时一口气喘不上来,连意识都会丧失,这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太可怕了,他若这般死了,阿靖将他丢到乱葬岗里,不会有甚么负担,若是将过往诸事都说出来,阿靖知晓一切,怕是会不得安生,陷入迷乱之中。
两人白日里见不到面,夜里背着人抵死缠绵,海市蜃楼般的梦境如此甜蜜,如裹在鸩酒外面的蜜糖,令人不舍推拒,只想闭上眼睛,肆意舔舐干净。
成亲之日愈来愈近,静娴年岁尚小,在街上耍遍之后,总算把心思收拢回来,绣荷包筹备大喜之事,她这些年来未曾离开爹娘,眼下分别久了,整日闷闷不乐以泪洗面,再想到日后要操持将军府诸多杂事,还要与将军生儿育女······她后知后觉恐慌起来,白日里躲着陈靖不肯出门,夜里拿枕头埋住脸颊,整夜整夜哭泣不停。
陈靖无暇顾及这些,近日来南方大旱,灾民们纷纷聚集起来,苦苦向天祈愿求雨,朝中却是迟迟没有动静,连法事都没做一场,陈靖抽空前往宁王府中,飞奴笼里干干净净,未曾传来半点消息。
鸿野在赫钟隐府外盯着,传信过来仍说一切与寻常无异,陈靖整日里忙里忙外,只觉这桩桩件件的事情缠做一团,其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那解惑的线头寻不出来,只令他心头烦闷,暴躁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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