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飞椋擦着头发上的水滴走出浴室时,他看到坐在窗边休闲椅上的盛曦,她拉开了窗帘的一条缝隙,正往外看,阳光洒在她的脸上透出莹润的光泽,可她的表情却稍显凝重,她并未因为察觉到白飞椋的靠近而收回视线。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个垃圾场。”盛曦平淡地说道,“可惜我视力不算太好,看不清那些小人在垃圾场上做什么。”
白飞椋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盛曦,平淡地撕裂幸福的表象,随后会像个孩童般恶劣地笑起来。
“觉得我很做作吧,刚下飞机的时候。”盛曦敏锐地道破白飞椋的想法,她收回视线落到他身上,头发上的水滴落在他的锁骨和肩膀上,看起来十分,可口,她向他招招手,又拍了拍身侧,“过来帮你擦头发。”
白飞椋乖乖地坐到她身边,盛曦接过他的毛巾,随意地搓着他的头发,毛巾的边角还会时不时打到他的眉钉,可这种堪称粗鲁的擦头发方式却意外地令他安心。
“一度,我认为你在我面前呈现的那种乖乖大狗狗的模样是装的。”盛曦的话让白飞椋的心脏一下提了起来,“我当时的感觉大概就跟你看到我下飞机时候的作态差不多,违和的,甚至有点恶心。毕竟跟你高中刚转校过来时候呈现出的状态差异太大,给人感觉很假。”
“曦曦,我不是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伪装自己,可我当时内心也很矛盾,觉得自己有些废。”白飞椋焦急地辩解,说话越来越小声,“我也有点迷失自己了,当时,我觉得自己无法对抗本家,可忘记了面具戴久了也会脱不下来,装成废物纨绔太久了也会变成废物。”
“我觉得你参照物找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找白蓁做对比,姐姐根本不是人。”
白飞椋轻声笑了一下,心里却没有宽慰多少,因为他的参照物是盛曦,在对比中,他发现自己比不过盛曦,在白蓁暂时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结果暂控权的盛曦再次给他上了一课。在兆思归婚礼上,看似两人因为“树洞”问题和解了,说开了,实际上并非如此。眼下是两人说开的好时机,可白飞椋再次选择了逃避,他换了个话题:“为什么突然跟来?”
“因为跟借机打牌赌输了。”听出了白飞椋眼下不想直面两人关系中的矛盾,盛曦选了个听起来就很假的理由搪塞,白飞椋闻言苦笑了一下。
抵达此处,白飞椋做噩梦的频率变高了,盛曦跟以往遇到类似情况一样,毫不犹豫地踢醒了了他,看着他迷迷糊糊又快哭出来的模样,又粗鲁地把他摁到自己怀里,闭着眼睛撸着他后脑勺的毛。她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自己父母的情况而改变安慰自己时的做法,莫名地让白飞椋更加安心,而盛曦则认为这是个轻微抖m,变温和了这货反而不会领自己的情。
这一周都没有遇到什么武装冲突,明天就要去看第二座矿,后面两座矿脉距离很近,保守来说再过一周就能回去了。
两人这一周都没有发生什么,回到酒店就是工作跟休息,最亲密的时候也就是白飞椋做噩梦的时候,这天晚上,白飞椋从噩梦中惊醒。
这个梦比以往来得更加细致:自脏乱扬沙的街道传来机枪的响声,街道之外是漫天的沙尘,只听得到枪声,看得见飚着血柱倒下的人,却始终无法找到攻击者的方位。梦中的自己收回视线,自己似乎跟几个人躲在一栋建筑中,建筑遭到了炸弹袭击,残破的梁柱和墙壁间还留着残火,身边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都灰头土脸的,白飞椋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焦急,他们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他听不清楚,有一位穿着裙子的女性坐在他的身侧,可他之前都没有注意到她。白飞椋推了推她,她转过脸,毫无疑问是盛曦,她面色惨白,神情淡漠,白飞椋很快注意到她身侧的血迹,她的右臂正在不断流血,是被飞溅的弹片划伤的。白飞椋内心十分焦急,想要让周围的人找找有没有包扎的道具,可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就像是与眼前女子关系十分淡漠一般,转过身去,白飞椋挣扎着试图让其他人去救助盛曦,可喉咙口就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盛曦安静地坐在那里,摁着自己的伤口,没有求援,似乎在平静地等待死亡。一声疑似唿哨般的锐利声响划过上空,火光骤然将自己与盛曦隔开,他试图穿过火幕,可身体纹丝未动,他想要大喊她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只是徒劳……
这次做噩梦,白飞椋并未惊叫也没有挣扎,盛曦仍在安睡,他惊醒后恐慌地抱住盛曦,后者半梦半醒地有些抗拒地推拒白飞椋。
“曦曦,曦曦,别离开我……”白飞椋低喃着。
盛曦不再推他的脑袋,有些无奈地在他怀里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曦曦,我做了个噩梦。”
“我不想听。”盛曦明确地拒绝了。
白飞椋愣了一瞬,继而吻了吻她的发顶:“不听就不听吧……那我说说我父母的事,可以吗?”
“我可不白白做树洞,你说完,我也会跟你吐槽高均的。”
可惜等白飞椋说完时,盛曦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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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曦:树洞是不可能做树洞的。ZZ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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