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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太后见她哭得伤心,不像是说谎,便蹙眉问她:那么,是他人虚构此事诬陷于你,还是当初陪官家出游的不是你?

跪着的婴茀深垂首,一面以丝巾拭泪,一面轻声答道:臣妾不敢欺瞒母后随官家游镜湖的人并非臣妾。

注:本节西湖游幸内容改编自《武林旧事》。赵构为太学生俞国宝改词其实是孝宗淳熙年间事,小说中将时间提前了。另,俞国宝《风入松》一词《武林旧事》中的文字与《全宋词》中的多有不同,我择瞧着顺眼者从之。

2.密谋

不是你,那又是谁?韦太后冷道:这事宫中人可都知道,你自己不也亲口承认过么?

婴茀摆首,只坚持说确实不是臣妾,却又不答那人是谁。韦太后再问,婴茀仍不明说,转视两侧宫人,面露难色。

韦太后越发好奇,见她神qíng知她不yù宫人听见,便挥手命宫人都退去,惟留下杨氏,再对婴茀道:你说罢。香奴不是外人。

婴茀这才说:那时与官家游湖的是福国长公主。

这答案令韦太后大感意外,与杨氏对视一眼,两人一时都愣了。少顷,韦太后才半信半疑地问婴茀:你是说,官家与福国长公主两人一同出游?若依别人所说,他们还未带随从,在画舫中过了一宿?

婴茀颔首低低称是,脸倒先红了,仿佛做这事的不是柔福而是她。

贵妃娘娘慎言,杨氏见状从旁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一些不实

母后,婴茀当即又向太后叩了次首,接着郑重道:若有半句虚言,臣妾甘愿受凌迟酷刑。

见她如此严肃,韦太后与杨氏均已信了八九分。韦太后此刻便不知如何应对才好,惟手指连续轻击身侧桌面,喃喃自语:这,这好一会儿才定了定神,又问:那你当初为何要对潘贤妃等人说是你?

恻然一笑,婴茀答道:臣妾明白,福国长公主那时年轻,行事率xing,一时玩心重,也就忘了顾忌,邀官家同游。官家一向疼爱这妹妹,见她兴致高,不忍扫她兴,故此答应,本意也必非要与她在湖上逗留这么久。后来,恐怕是被雨耽搁了,不得不留宿于画舫上本来知道此事的人也不多,无奈次日那船家知道了官家身份,又想当然地把福国长公主认作妃嫔,立马就把他们同游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也不知为何会说是臣妾潘姐姐、张姐姐听说了就来问臣妾

韦太后渐渐明白了:你怕让她们知道真相后会影响官家清誉,所以才冒认?

婴茀点点头,却又很快补充道:臣妾知道官家与福国长公主均磊落守礼,虽同处一舟,也必不会做出什么逾礼之事。但宫中向来有一些长舌之人,这事如果让她们知道了,只怕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人都认定是臣妾,臣妾也无须向她们解释这么多,只要无损于官家清誉就好。

听了这些话,韦太后看她的目光才柔和起来,温言道:你认下此事,想必无端惹来许多人妒忌,难免在背后攻讦于你倒是委屈你了。

婴茀摇头道:臣妾不委屈。能侍奉官家是臣妾前生修来的福分,但凡能为官家略做些事,臣妾抛却xing命也是愿意的,何况这一点点名声。今日是母后亲自问起此事,臣妾不敢应以虚言,这才多嘴几句,若换他人问,臣妾是打死也不说的。

韦太后轻叹一声,亲手牵她起来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握着她手道:好孩子,之前是娘错怪你了。官家身边有你这样温良贤德、深明大义的人,真是幸事。

母后切勿如此说,臣妾惶恐。婴茀立即应道,眸中隐约又现莹光,臣妾粗陋愚笨,官家一向是看不上眼的,只是见臣妾抚养两个孩子略有些苦劳,才赏了个贵妃的名分。臣妾感念万分,又无计报答,惟有诸事循规蹈矩,力求少出差错,不给官家添乱、令他烦心罢了,贤德之誉哪里担当得起!

韦太后朝她微笑道:若这后宫之人都如你这般懂事,这天下也就太平了。回想她说的话,忽又问道:你说官家一向疼爱福国长公主,他待她很好么?

是。婴茀颔首:自公主南归以来,官家待其之优渥非其他宫眷所能及。经靖康之变后,国力非比从前,起初那几年,就连宫中人都过得颇拮据,而公主下降时,官家仍出资一万八千缗为她置办妆奁,这笔钱与靖康之前的用度相比或许尚不足,但细想想,也相当于宰相及枢密使五年的俸禄了。给公主的月俸更是依照大长公主的定例,其后逢年过节必有重赏,到如今,想必总有好几十万缗了罢。世人都说公主是因祸得福,历经大难而归,故官家尤其怜爱。

听得韦太后连连摇头,又是一声叹息,再问:他们常常见面么?

婴茀道:公主下降之前住在宫里,自是常见的,下降之后偶尔入宫。后来因高驸马出就外职,长期不归,公主有时也回宫里住

韦太后打断她:那高驸马为何长期在外任职?是官家让他出去的?

那倒不是,婴茀回答:是驸马自己请求的。

韦太后细问原因,婴茀略显迟疑,但在太后追问下还是陆续说出了柔福杖杀婢女的事。

太后闻之色变,惊道:她竟下得了如此重手!

婴茀轻叹道:臣妾也感讶异。公主归来后像换了个人似的,xingqíng大变以前的柔福帝姬待下人何等宽仁,奴婢们做错什么,她至多责备几句也就罢了,哪里会伤人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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