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2 / 2)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那茶杯已生生被赵构捏碎。瓷片碎屑、残余的茶水与手心迸裂而出的鲜血一齐散落溅流。

两侧宫女失声惊呼。婴茀一惊之下也下意识倒退两步,但随即镇定下来,转头平静地命令宫女取来药水与净布,再在赵构身边坐下,轻轻拉过他受伤的手,一面仔细地洗拭包扎,一面淡然继续闲聊道:虽说瓷器常以胎薄为贵,可实际用起来未必总是那么妥帖。太贵重的东西每每如此,就算是握在手中也难免会碎

小产。赵构自然已有心理准备,不会天真地认为金人会放过他那一个个年轻美丽的姐妹,其中自然也包括柔福。但当这词从尚宫口中蹦出时,他还是感到一种类似听到断头宣判般毁灭式的绝望。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再次分明而无qíng地提醒了他她贞洁的丧失和她曾经遭遇的痛苦命运。彻骨的悲哀和无处宣泄的愤怒几乎令他窒息:为什么是她,是她这个惟一能真正地牵动他心的妹妹。

心绪不宁,早早就寝,毕竟不能安眠,便披衣而起,踏着溶溶月色走出宫室。守侯在外的宫女太监紧紧相随,他却回头喝止,只想一人安静地随处走走。

信步而行,脑中尽是关于柔福昔日与今朝的容颜,众多回忆纷繁jiāo织,使他的思维与前行的脚步同时迷途。待蓦然惊觉时才发现自己竟已走到了绛萼宫前。

更意外的是看见柔福俏立于宫院中,披发,只着两层生绢单衣,透过疏桐仰首望着夜空,感觉到他走近,侧首以视,便微微笑了。

他走至她身边,问:怎么不让宫人在旁服侍?

她答道:是我不让他们跟出来的。

他怜惜地看着她,说:穿得太单薄了。你现在身子很弱,不能着风寒,九哥让人给你送披风过来。

她拦住他,浅笑道:九哥不要走,我们说说话,

不觉心有一颤,他停步颔首道:好。

她一时却又无话可说。两人默然以对,过了片刻,他问:瑗瑗,能告诉九哥你在金国的遭遇么?

她幽然一笑,反问:九哥真想知道?

他却又犹豫了,不再接口。

忽然有风chuī过,她微一瑟缩,对他说:九哥,我好冷。

刹那间他很想展臂搂她入怀,但甫一伸手便凝结了动作,再渐渐缩回。

而她居然十分自然地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再轻轻地把脸贴在他胸前,闭上双目也不说话,像是一心一意地想自他身上取暖。

赵构先是被她突兀的举动惊呆,全身僵硬不知如何回应。须臾才有一缕温柔和暖的感qíng泛上心来,融化了今日一直感觉到的那层坚硬的生疏与戒备,于是也以手相拥,下巴轻抵在她的秀发上,静静地体会着于苦涩中透出的点点幸福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依偎在赵构怀中的柔福忽然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赵构一惊,扶着她双肩低头看她,发现她眸中绽出一点怨毒之光,重复道:九哥,杀了他!

这种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心底竟随之生出一丝寒意。他紧锁眉心问她:你要我杀谁?

她缄口不答,在他注视下忽又展颜笑道:没有特指谁,反正每一个金人都该杀。不是么,九哥?

他放开她,温言道:起风了,你还是早些进去歇息罢。

她听话地点头,向他道别,然后转身回宫。

赵构目送她归去才郁然启步离去,但也没回寝宫,漫步到御花园内,垂目凝视着水中淡月,不觉又是良久。

渐有雨点滴落,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如此枯立至中宵,身后忽有人悄然走来,撑着一把雨伞为他挡雨。

他不看也知是谁,深深叹道:婴茀。

婴茀柔声劝道:很晚了,又有雨,官家明日要早朝,请回寝宫休息罢。

赵构转首看着她,怆然问道:婴茀,当初瑗瑗为何没能像你一样逃出来?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一节 争标

这话官家问过臣妾许多次了。婴茀说,语调依然温和如故。

赵构一怔,失笑道:是,朕是问过你多次,也听过你无数次的解释,可不知为何总是记不住,如今又拿来问你。

婴茀轻叹道:官家是太关心帝姬,始终觉得帝姬当初没能逃出来是莫大的遗憾,因此一再想起这个问题。

--

添加书签

域名已更换 尽快用新域名 看发布页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