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平忧心如焚地坐在牢里,急得焦头烂额,却也只能干急。他满地乱走,走了半天,却终于颓然坐倒在冰凉的石床上。他朝着狱卒官冷冷的带着防备的眼看了看,知道这儿都已换上了闻氏的人,心中一阵发凉。
如何将消息通出去呢?沙宇是闻氏旧部,手中握有三州之兵,要慎防啊!不知柳歇能否察觉到兵马一事了,唉!
天 都剧变,尚书令项平的入狱还只是一个开始。民间忽然间传来了一则谣言,说是女皇,真正被先皇过继入嗣的闻氏二女,早在其六岁时便得恶疾死了。而现在这位, 听说是被人偷偷换了的别家的孩子,只因样貌长着七分相象,便趁着萧夫人为着二女恶疾难愈而伤心憔悴之际,暗暗来了个偷梁换柱。如今,那个掉包之人因喝醉了 酒,误吐真言,已叫宗人府给拿下了呢!
一时,流言四起,说是当今女皇本非天命所归,因此上天不再庇佑碧落,致使匈奴入侵,旱涝并起。本来不过是怀疑,但传过几日,百姓却都渐渐信了。甚至已有说是妖精转世,吃了原本应当继承皇位的闻二小姐的。
朝中震惊,众臣的目光都纷纷集中到德王身上,谁都知道,当今皇上以下,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是德王之女晨。本来庆元公主也是行的,但成王早逝,毕竟无所依恃,何况先前一直受女皇垂爱,这一成是不用再考虑了。
德王动什么心思,如今是一目了然。面对众朝臣的惊异的目光,德王半是愤恨,半是欣喜。对着闻家再次送来的请柬,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收下。如今,他这一脚是再不能不上贼船了。
何秉执着笔的手捏得极紧,指节处似是有些泛白,然却未遽下笔,只是望着窗外沉吟。蓦地,家人一声老爷让他心中一怔,手微微动了下,一点浓墨便滴上雪白的纸笺。
他稳了稳神,什么事?
户部的甪里大人求见。
何秉心中微微一动,快请。他几乎是立即的,起身便随着家人一起去迎。
甪里大人。何秉在乍见这位文弱的尚书,面色不由肃然。眼前的年轻人,虽然处处透着纤弱,但是,他此刻的神色却是冷峻而坚毅的,有着虽九死而犹未悔的决心。
何大人,下官有要事需与大人相商。甪里烟桥并不客套,开门见山。
请。何秉手一扬,便引着她往自己的书房行去。
家 人奉上一盏茶,便退了下去。整个园子静静的,只余下枝头的蝉儿,兀自唱闹不休。甪里烟桥吸了口气,微颤的手端起茶喝了口,这才镇住了心神,尽量持平地道, 何大人,你知道,我只居户部,皇上也只让我办好粮草的事就行,我,我其他的都不知道......她仍是有些紧张,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何秉却并未露出不耐 的神色。她咽了口口水,方又继续,他们动了五日后要运出的粮草......军饷上的数目也不对了......何大人,你说怎么办?最后一句吐出时,隐约带上了哭腔。
何秉脸色一变,但转瞬平复下来,呃,差了多少?
粮草差了近半,军饷......约有三成。甪里烟桥语气一顿,又补上一句,全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似乎一夕之间就缺了,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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