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禅满脸的泪和汗都混在一起,整个人水淋淋的,像是从河中捞起来的,他的身前是血,手上是血,衣襟上亦是血,他艰涩地微笑道:“没有极寒月魄了,用我的血也是一样的……我没有受伤,这是给你的药。”
他打着寒颤,将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按在黎渊的薄唇上,“快喝吧……”
野兽的本能瞬间占据了上风,黎渊情不自禁地舔舐干净他手指上的血,又伏在他的心口啜饮起那些汩汩涌出的温热液体。苏雪禅面色惨白,湿漉漉的黑发黏在他的脸侧,剧痛和过度失血令他浑身的妖力都在飞速流逝,然而,他却在这时缓缓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容。
从此刻起,你的身体里就有了我的血,我可以暂时忘记自己只是平凡普通的狐子,而你是遥不可攀的龙君,倘若我的血肉能为你痊愈一点心魂上的伤痕,就算我痴修了万年的擦肩路,船头渡,至此终于苦尽甘来,死而无憾。
苏雪禅的身体逐渐冰冷,但他却流着热泪,对毫无知觉的黎渊胆怯道:“我……我也爱你……”
——流云蔽月,风声乍起。
天地间风雨欲来。
黎渊自无边的黑暗中醒来,只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他梦到曾经的爱侣在月光下穿过重重飘渺帐幔依偎到他身边,在那个漫长而火热的夜晚,他们交颈而卧,彻夜缠绵……而他枯槁衰败的识海元神,竟也真的有了些许复苏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他撑着手肘坐起,身上衣袍虽然被自己在失智时撕裂,但依然是干干净净的,满床锦褥虽然凌乱,可也依旧没有什么粘腻汗渍,看上去一切异样状况都无,似乎那真的只是一个虚无的梦。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若有所思地挑起眉头。
檐上玉铎轻轻作响,他褪下破碎衣衫,描金黑袍如流水覆上全身,沉声道:“进来。”
辛融带领两列侍女悄无声息地缓步进来,被龙君责罚的辛珂现在还在卧榻养伤,她们又如何敢在此时引起龙君的注意?唯有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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