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看见冯童有如此反应,程勉一怔:“呃……也可能不是琵琶。”
“三更半夜,应无人会在禁中奏乐,惊扰程大人休息了?”
“没有,没有。”程勉生怕有人因此受罚,赶快接过话头,“我也是模模糊糊听见的,还觉得怪好听的……”
“大人素来喜爱音乐,待奴婢稍后查查,到底是何人深夜奏乐。”
“不必了。也许真的是我听岔了,是风声也说不定。不过……”程勉顿了顿,还是问了,“人失忆之后,是不是什么都变化了?你说我喜欢音乐,我也一点都不记得了。就是觉得怪好听的。”
冯童笑答:“奴婢不是大夫,也答不上来。程大人少年时就是以广通音律、善乐器闻名京城……”
“当真么?”程勉吃了一惊,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长处。
“当真。”
程勉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居然这也不记得了。现在的我,真是和废物一般。”
“程大人这是什么话?死里逃生,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和福气,治病么,总是急不来。”
冯童劝慰起人来,总是有一种能教人格外信服的本事。程勉纵然心事重重,听到这里,也不忍反驳,勉强笑笑:“那就托你的吉言了。”
再见到皇帝还是在昨日的那个院落里。在夜里的那一场偶遇后,再相见的一刻,程勉心里不免浮起了沉甸甸的畏惧,皇帝的“免礼”二字说了许久他还是一动不动,直到冯童亲自扶他起身,还是觉得膝盖有些发软。
落座后就是传膳,膳食上齐后皇帝照例说了一句“不要拘束”,说完见程勉还是一副束手束脚的模样,他又说:“朕听说你想家了。那就快快吃了便饭,也好回家去。”
程勉看案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也不急着拿筷子,而是说:“太多了,吃不完。”
“你捡喜欢的吃。要饮酒么?”
程勉摇头:“会醉。”
皇帝笑了笑:“也是,要是让御史知道白日饮酒,又是一番口舌。你不要怕浪费,做了不吃,不是浪费更甚?”
这顿饭说是设宴,倒不是说是皇帝陪程勉用膳。但席上很安静,连伎乐都没有一个。
程勉越吃越紧张,生怕皇帝要对他说话,提心吊胆,胃里头像是塞满了石头,每道菜都吃不出什么滋味。他没有藏心事的本事,很快教皇帝看出了端倪,对此皇帝也只是笑,温声问:“是不饿?还是没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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