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晚小心地应着孟先觉的话,同时微微地掀起眼皮,看向孟先觉,他长了记性,说话时小心翼翼地:“那我们今天过去,是去祭拜吗?”
孟先觉脸上没有什么阴霾,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程未晚,忽然露出一个笑。
“晚晚,只是想让他们看看你,然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程未晚更加忐忑不安,一路上,他止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掌心渗出汗液。
在现世,要见家长的话不是代表双方都有意向要结婚的吗。
一会儿,孟先觉该不会对他求婚吧。
程未晚又紧张又难过,还有一点藏不住的小兴奋。
他偷偷地看孟先觉,想着找机会抱抱他。
但孟先觉只是拉着他,静静地带他走向梦园旧冢。
梦园旧冢和一座普通的冢园没有区别,孤寂、荒凉和落寞是主基调。经过孟先觉的精心修整之后,冢园之内立起了数百块冰凉的碑。
程未晚站在入口处,看着这些排列整齐的碑,忽然感觉在那一瞬间,他进入到了孟先觉的内心世界。
没有悔意,也没有怨恨。
充斥内心最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和一种旷日持久的缭绕苦意。
迈入天门,是他的选择,他没有做错。
鬼宗覆灭,双亲身亡,被逐出天门,这些又是大势所趋,他也没有做错。
可这些错误揉到一起,施加到孟先觉的身上,就是他大错特错。
悲剧的发生,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程未晚看着孟先觉悄然走到一座合葬墓前,放下一束雪白的花,他也跟过去,静默无声地拜了三拜。
孟先觉望着石碑上刻的字许久,憋了很久,才淡然说出一句:“他是程未晚。”
程未晚侧头看向孟先觉。
孟先觉没有喊出那两个普通不过又亲密的称呼,是对碑下人最大的敬意。
孟先觉不愿说太多话,也不敢奢求二老的护佑,最多只是像个普通的路人一样,在这里驻足停留一会,送上些新鲜的花。
良久,孟先觉的声音终于传来:“走吧。”
程未晚深深地对石碑鞠了一躬,随后跟着孟先觉一同离开。
依旧是站在冢园的入口处,程未晚踮起脚拍了拍孟先觉的头。
孟先觉脸上重新露出温柔笑意:“怎么?”
“他们不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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