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脚程比我慢些,在后头呢。”卫伉问道,“骠骑将军可在城内?”
“回禀君侯,骠骑将军数日前到过此地,见广牧灾民甚多,他连夜往朔方县寻郡守,尚未回来。”
原来表兄已不在此地,卫伉思量片刻,又问道:“骠骑将军夫人可在此地?”
“在。”
“她在何处?”
“夫人随县尉往凤鸣里去了,一直未回来。”
“凤鸣里?”
游缴顿了下,“县令把患疫病者全部送往凤鸣里,将军夫人正与医工在那里试药,想尽快找出治病良方。”
卫伉立在原地,愣住——来之前爹爹就说过,她是墨者,对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推辞。患疫病者的死况他是见过的,之前他还甚为担心,这疫病如此之烈,是人便会想避开,万一子青根本不愿去救治病者又如何是好?
没想到,根本不用自己只言片语,她就已经去了。
若是她此时已然感染上疫病,那么自己回长安之后就好交代了。想到这层,卫伉不知怎得,就觉得此事着实让人心里头不痛快。
“凤鸣里怎么走?”
“往西南方走,骑马的话一盏茶工夫就能到。”
闻言,卫伉也不进城了,径直便骑上马往凤鸣里去。
日头并不烈,大概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劳累,卫伉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呼吸艰涩,翻身下马之后,不得不靠着马身喘息着,同时也拉下布巾透透气。恰好见里头推出满满一车的尸首要去焚烧,他忙掩鼻避到一旁去,问守里口的游缴。
“骠骑将军夫人可在里头?”
游缴点头,“在!正在给病者试药?”
卫伉迟疑了一下,便欲举步往里头行去,却被游缴拦住。
“没有县尉大人的指令,不可擅入!”
“大胆,我是宜春侯!难道还得听县尉的话不成。”
“君侯息怒,县尉大人不愿旁人被染上疫病,故下此令,里头尽是患了疫病的人,您何苦要进去呢?”游缴劝道。
卫伉何尝不知道,可他又需得见到子青,见子青自凤鸣里飞奔出来,竟是一脸的喜色……
“有救了有救了!终于找到方子了!”
游缴闻言亦喜道:“能治这病的?”
子青连连点头,浑然未看见旁边的卫伉,将一块三棱竹牍交给游缴,“就照着这个方子,马上请县尉大人将药材尽数送来!一定要快!”
“诺!”
一名游缴接过竹牍揣入怀中,飞马而去。
数日以来,眼看着病者一个个死去,子青与邢医长不断地修改药方,终于找到了对症之方,服下药的病者高烧退下,身上的紫黑斑也在消减。她长舒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过身,这才看见旁边未吭声的卫伉。
她愣住,片刻后施礼道:“君侯怎得到此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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