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婆母逼她去死……”
“她亲爹也不是个东西……”
“她倒是个有气性的……”
“遇见这样一个婆母,摊上这样一个亲爹,真真是命苦……”
感慨归感慨,却无人出来为她打抱不平。婆家不容,命娘家将她领回家去,乃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之事,任谁也说不出一句二话的。
看热闹的人里头有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男子,他手里牵着一匹马,立于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她,看她一脸倔强地抱着树死不松手,看她死命地哭喊吵嚷。
李二扣儿不知道自己此刻泪流满面的倔强模样与神态像极了某一个女孩儿,某一个她也曾看到过并为之动容过的女孩儿;也不知道围观之人的话语像是看不见的尖锐利器,一下下地敲击着他柔软的心脏,使得他的心腔重重地,丝裂般地开始痛疼。
她更不知道自己一生的命数即将改变,她只知道自己被人围观太过丢脸,于是哭喊的时候,还不忘翻几个白眼狠狠地瞪着看热闹的人群。
人群中,牵着马匹,静静地看了许久的热闹的年轻男子忽然转身对身后的一个随从道:“去问问看,这是谁家的孩子?”
当晚,李二扣儿被接入宫中,次日,得封美人,赐居景阳宫。
李美人才望见皇帝的第一眼便想起了旧年之事,那时,自己曾经跟在他的迎亲队伍后头转了大半个京城。还记得那时有个小姐妹曾酸溜溜地感慨道:“赵家小姐定是上世积了大德,这一世才能嫁给三皇子的。”
谁又能料到,自己忽然某一日就站在了他的面前呢。
可见,人生际遇这个东西,是玄之又玄,任谁也说不准的。
而如今,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离得这样近,近到足以看清他的面容与稍稍扬起的嘴角,看清他眼眸内的温柔与怜惜,看清他额上一条淡淡的细长疤痕,一条为了某个女孩儿而被他爹先帝用脚踹出来的疤痕。
他小心而又轻柔地为她擦去面颊上的眼泪,再用热手巾按在她哭肿了的眼皮上,柔声道:“莫怕,莫怕,今后不会再有人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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