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再执了她的手,微微着力,将她从游廊的栏杆上拉起来,口中感喟:“所以不能多想,不能多说。愈想,愈说,便愈是难忘,愈是心伤。”
帝后二人,一个因为对某人的怀念,一个因为对某人的思念而生出了这一点共通的感触与领悟,继而对彼此也生出些许的相知与相惜之情,终于在失和了许久之后,于这一日消释了前嫌。
是夜,怀玉留宿昭阳宫。皇后前番忧极,此番喜极,又悄悄哭了一回。因她迟迟未能消肿的眼皮以及哭红了眼睛,使得怀玉对她格外温柔了些。阖宫上下从皇后的神色间看出前途的光明来,言语间难免喜气洋洋,行动也都轻快了许多。
次日,怀玉醒来,因有许久都未与人同榻而眠了,看见枕边的人的消瘦背影与她铺散在枕上的一头青丝,心内咯噔一声,心口砰砰直跳,恍惚间伸出手去,欲要去揽住她的肩头,贴到她的耳畔去唤她的名字,同她说已找了她许久,对她思念已极时,枕边人也觉察到身后的动静,便也醒了来,翻了个身,满心羞涩地对他笑了一笑。
他将已经伸出一半的手又生生收回,对着皇后的笑颜愣怔片刻,忽觉胸闷,随即掀开锦被,下地着履。
因天还未亮,以为他还会回来,却听到外头衣料摩挲的窸窸窣窣声。皇后慌忙起身去伺候他穿衣,尚未及近他的身,他已抬手制止:“天还早,你歇着罢,朕走了。”
皇后当即愣在原地,身子霎时凉了半截,没有应声,也没有出去送他一送。因为从他的声音里头听出了熟悉的冷漠与嫌恶。他必定为自己留宿于昭阳宫而后悔了吧。因此未及梳洗,未及用膳,连再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便这么带着满腔的怨恨与悔意匆匆而去了。
这一日,也未能去视朝,拎了一壶酒,独自盘坐于寝宫内室的榻上,对着壶嘴连喝下数壶烈酒。宫人入内送酒时,见他一面往口中灌酒,时不时地再捶捶自己的心口。心内诧异非常,便出去描述给夏总管听,因皇帝的这个举动颇为奇怪,怕夏总管不信,还捶了几下自己演示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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