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琰见状,剑眉微微一挑,笑意恶劣地将那枚令牌徐徐收回怀中。“前两日没人管我,我便四处晃晃,正巧走到那栋藏书楼,就拿了这令牌进去瞧瞧。”
那时司凤池派人来说她有事下山了,他又在凉云水榭等了顾春两日也没见人影,便想去顾春家找她。哪知她家大门紧闭,他又不知该向谁问她的行踪,一时气闷就在寨中乱晃,正巧就晃到了白石楼。
那时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拿出这枚令牌,看守白石楼的那个年轻人验过令牌后竟就真的放他入内了。原本他并不清楚白石楼内的藏书都有些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意看了看,却误打误撞翻出了司家家谱。
他想起皇长姐那句“阿树,可还记得你母亲的来处”,心知皇长姐话中有话,便没再犹豫,当即借走了这本家谱。
他当然不会忘记,他的生母姓司,团山司家的司苓。
或许,皇长姐的意思就是,父皇忽然对他下的那道奇怪的口谕,需从团山司家开始抽丝剥茧,才能得其真意。
顾春才不好奇他心中那些弯弯绕绕,见他将那令牌收回去,便笑得愈发甜而狗腿:“李崇琰,我算是你的恩人,对吧?”
李崇琰被她那满脸乍然明艳的甜笑震得心中一荡,暗暗将自己的椅子往后退了些,谨慎地答道:“我刚刚……算是报过恩了吧?”
顾春抿唇想了想,亦觉自己不该挟小恩而自重,于是再度绽放满脸甜滋滋的笑,热切地问道:“那我总算是你的朋友吧?”
“若有什么事你……”李崇琰心中毛毛的,总觉她忽然无事献殷勤,其中必然有诈,“你好好说话,不许笑!”
这家伙有毒,笑得他浑身发烫,心里却又直冒寒气,真是奇怪。
不许笑?好咧。
顾春立刻板正了一张脸,庄重地坐直了:“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你把这令牌借我用用,行不行?”
见他眼中有狐疑之色,顾春忍不住又摆出童叟无欺的笑脸:“我不做什么,就是想去白石楼借几本书。我师父的令牌轻易请不到的……”
听她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李崇琰暗暗平复忽然杂乱的心音,故作严肃地试图掩饰面上热烫。
“所以,这回是你有求于我了。”
顾春暗暗咬牙,维持着面上的笑意:“朋友嘛……好好好,有什么条件,你说,你说。”
李崇琰想了想,忽然耿耿于怀地脱口而出:“之前我在昏迷中,依稀听到有人说过,若我喝了药,会有糖吃。”
多大了你还闹糖吃?!
顾春忍住跳起来揍他的冲动,笑眼眯眯地点头:“我家里没参糖啦,等我忙完这几日,再替你做一些?”
“既是专程替我做,”见她当真是很想借这令牌,李崇琰便有恃无恐地开始挑三拣四了,“那,我不爱吃参糖。”
“我给你做杏子糖!”为了上一趟白石楼,顾春难得摧眉折腰了,“这时节还能找着许多杏花花苞,做成红色的杏子糖,可好看了,跟别人吃的都不一样,真的!”
杏花在含苞时为纯红色,开花后颜色逐渐变淡,花落时为纯白色。以杏花花苞缀于糖中自是色泽喜人,顾春一向用这小花样哄孩子,却没料到有朝一日竟还能用这招数哄一位皇子。
见李崇琰缓缓点头成交,顾春满意地长舒一口气,心中叹道,果然是技多不压身,师父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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