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雪垂下眼,抬手擦了擦嘴角,不再继续,而是再次对容予道:“让我去吧,师尊。大陆反面还有许多魔修没能过来,于情于理,我都得去。”
容予没吭声。过了一会,他转头问刁寺:“还要几天?”
“三天,只要再三天就够了!我已经有思路了……”
“行,”容予点点头,“你把办法交出来,如果可行,我就送你回去。”
刁寺狂点头,然后突然又顿住了。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这,这万一我给了你们,你们又不送我回去……”
容予笑了笑:“你可以选择不给。”
刁寺忙道:“别别别,大仙,我给我给……”
他说着,眼神再次移到了容予背后的十二楼上,缓缓道:“这把刀……就是……在我回忆的过程中,我好像总能想起这把刀……我好像在梦里见过它?”
这句话一出,容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思索片刻,抓不住这思绪,便放到了一边。
当天晚上,容予做了一个梦。他在梦里似乎见到了十二楼,然后又看到了一个穿着太虚剑派红配绿弟子服的小孩。
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玉雪可爱,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很亮很干净。他一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每天一丝不苟地早起练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认认真真地修炼着。
秋去春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始终是那副模样,眼中只有剑,只有修炼。
他走过了许多试炼、比拼,得到了许多人艳羡钦佩的目光和潮水似的赞扬,什么“天之骄子”、“门派第一人”,全都不要钱似的砸向他。但他始终不曾去听,不曾去看,稳稳握着手中的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他的眼睛,始终安静地看着最高处。
十岁那年,他的修炼初步得窥大道,在晨昏交界之时,他站在暗处,却引来了一身明亮的日光——他筑基了,引得天降异象。
门派上下欢呼雀跃,为他欣喜若狂,他是百年或者说千年之内,都不曾出现过的少年天才。
而他只是沐浴在光下,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就这样走着,一路长大,一路修炼,最终真的成了门派第一人,也成了天下第一人。
容予看着他从一个孩子一点点长大。他的目光可以转向周围的许多人事,他似乎可以将整个世界纳于眼中,但他一开始便看到了这个孩子,后来便移不开目光了。
这个孩子走到了最高处,容予只觉心里无比圆满。他醒了过来,唇角仍带笑意,却渐渐不太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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