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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傅可多啦,等他们都来了,你打得过?”

“打不过。”

既然打不过,为什么还要绑架自己?束同光有些不理解,但是她也不信雍怀瑜打不过的鬼话。能把自己绑架到这里来,肯定做足了准备。

谁会没头脑的横冲直撞?

窗外有鸟鸣,一声一声的叫。风卷着柳枝卷起一团柳浪。雍怀瑜出神的看着风景,就像是紧绷了多少天的心弦突然松懈,荒腔走板的声音

被修正成了阳春白雪。

只有鸟鸣,只有风声,只有花朵被吹得簌簌的影子。

红线,从袖口弹出,直奔雍怀瑜的后心。

然后铛的一声,随着震动摩擦,兵器和兵器之间火花四溅。

是海棠。

海棠匕首又窄又薄,通体带着一丝绯红色,就像是春醉的海棠,美人的红罗衫。那丝绯红色如小溪,从手柄一路蜿蜒到刀尖,像是容易曾

经领她去看的梅花花海,从河边一路蜿蜒到山口。手柄古朴而陈旧,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就只是一个趁手的手柄。包着的布条也看出来年头

久远,已经不知道原来到底是什么颜色,浸润过多少敌人的膏血。

就是这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造成了现下武林的震动。

“是贪欲。而非匕首。”雍怀瑜解释。

自古以来,并不是匕首上有什么杀气能操控别人的心智,而是贪欲。拿到匕首的人必然会被它的传说所吸引,以为自己有了匕首就所向披

靡。各种各样的贪欲衍生出了匕首的神话。匕首就只是匕首,而人却不一定是正确的人。

束同光收起红线,她现在对匕首的兴趣更大,毕竟武林上真的见过这把匕首的人少之又少,应该说活着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她只在小时

候读过聂隐娘的故事,来去如飞,人莫能见,空空儿人头落地……

如果你读过一些故事,就应当知道这样的心情。就像是书中的干将莫邪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不再是幻想。你可以触摸,可以欣赏,甚至

可以使用。是人,都会有贪欲,是人,都想做女娲。

“可以借给我看看吗?”束同光问。

雍怀瑜放在桌上,示意她过来自己看。

“你想看看红线吗?”作为交换,束同光也大大方方的将红线放在桌上,是一种信任,你把武器交给我,我把武器也交给你。

雍怀瑜仍然在看窗外的花,看窗外的云,看窗外的鸟。

束同光拿起匕首,挥向雍怀瑜。匕首的薄,在空气中就像是切豆腐一般柔软稚嫩,悄无声息。一切的绯红都随着挥舞的动作化成一点寒

光。

她没有动,就只是坐在那里,像是老人拥着炉火回想着的往昔。那种年轻袅袅向上的生命力幻化成祠堂里虚无缥缈的香火气。她活着,又

如同死了。

匕首划着头发丝过去,只割落三五根毛翘的碎发。

“你怎么不躲?”束同光放下匕首问。

雍怀瑜闭着眼睛说:“没人能躲得开它。”

“真的?”

“假的。”

长出了一口气,两个人的关系在这样一来一往中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并非是绑架与被绑架的关系,也并非是仇人与复仇者的关系。那

种纯粹的信任使事情走向惺惺相惜。

她坐下来,将匕首放回桌上说:“如果你要是没杀死谈先生,我们或许会做好朋友。我未婚夫总是一本正经,有问必答,多少有些无

趣。”

“那我们一定能做成好朋友。”雍怀瑜说。

两个人的武器在桌上放着,没有人想去拿,也没人在意。

“所以你是冤枉的?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就好像很容易似的,接受了雍怀瑜被冤枉这个事实。束同光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她是相

信了。

雍怀瑜挑眉问:“如果我不把你绑架过来,你会信?”

哦,也确实。

束同光郁闷的坐在那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给雍怀瑜脱罪,如果她说给容易听,容易一定会信,但是别人呢?

“你找我师父要做什么?”束同光想起她绑架自己的目的,又问。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他真人是不是个老头子。”

就这么简单?如同儿戏?

束同光瞪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一个被人追杀了几个月的人还做得出这么任性的事情。就只是为了看看自己师傅是不是老头子,贸然出现

在京城,现在可能全江湖都知道她在京城了。

“反正早晚都要死,先满足好奇心不是更重要?”雍怀瑜耸耸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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