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恨我?”潘洵没等回答,“你有没有恨过我。”
“没有。”白浅眠的声音还很轻,语气认真。
潘洵闭了下眼,“你......”
“我依旧在庆幸着,”白浅眠这一次看向潘洵没有马上转移目光,他好似透过潘洵的脸在看另一个再也见不了面的人,“是我不是你。”
“为......什么......”
“是我,我能活下来。”
他回答的简短,然而潘洵一下就听明白了,白浅眠的意思是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潘洵的身上,就算没有被当场打死事后潘洵也是活不下去的。
然而凭什么他就要认为自己可以?白浅眠也是人啊,也会有自尊和骄傲,也会疼,也会绝望。
潘洵鼻头酸了下,眼眶里的泪水再忍不住往下流,他单手捂着眼睛脑袋无力般垂下,力道很大的砸向方向盘。
汽车还没有熄火,喇叭声尖锐响起。
潘洵抬了下头,喇叭停下后他朝另一边侧过脸,白浅眠只能看到他颤抖的肩膀,潘洵在哭,先是无声泪流,慢慢的再也控制不住声音的传出。
他像个孩子般,在荒郊野外悲痛的放声大哭。
这一场哭他忍了很多年也晚了很多年,潘洵哭到最后发不出声音,哭到最后,他亦分不清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了白浅眠。
等到再流不出眼泪,他用袖子擦了擦脸,白浅眠正扭头看着窗外天空,潘洵吸了吸鼻子,顺着他视线看去,有只大鸟在蓝天盘旋飞翔。
“我们......”潘洵停顿了下,他直起身子的时候瞥到腕上手表,距离他停车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如果说他们之前的对话用了一个小时的话,那这次哭起码也有半个小时,潘洵想,他这辈子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八年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今天流的多,“回家吧?”
“嗯。”白浅眠轻轻应了声。
潘洵再吸了吸鼻子,眼泪是没了,但哭的太狠导致鼻涕还想往下流,他启动车子后歪头用肩膀擦去。
接下去的路上白浅眠再未开口,潘洵开车将他送到公寓楼下,白浅眠开了车门出去后,潘洵却还在车里坐着。
背对着,白浅眠静默站了会,他没有问潘洵为什么不下车。
“我......”潘洵也一直看着他,看他还不动,张口刚发出一个字音,背对着的白浅眠同时往前迈出一步。
潘洵立马止了声,白浅眠独自进了公寓楼。
等到看不见人,潘洵按下车窗往楼上他们家的窗户看了眼,像是害怕白浅眠先一步到家从窗户往下看,他急匆匆踩动油门离开原地。
他没有再试着想要道歉,所有的道歉不管以什么形式都太轻了,轻的像是在跟白浅眠开玩笑。
他心中很混乱,不敢再和对方呆在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在漠卡城中转着圈,直到天黑下来后,他突然想起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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