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他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江景还是怕这些东西会刺激到他,顿在半空的手正想收回,忽然听见季殊容说:“我教你吧。”
江景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季殊容插着口袋悠闲地走到他身边,带着笑意说:“虽然十多年没弹,但经常做梦梦见自己在弹琴,很多技巧还是记得的。”
他俯身握住江景的手指,捏了捏他的拇指说:“放松,别绷太紧。”
江景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听得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刚才悬起来的心轻飘飘放下,“嗯”了一声。
季殊容偏头在他耳边说:“想弹什么曲子?”
说话时的气流带起热风,江景有些痒,忍不住缩了下脖子:“爱之梦第三首,可以吗?”
季殊容吻在他的颈侧,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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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记忆就是这样,你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又总是在梦里纠缠不清。
哪怕很多年没有碰过钢琴,可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时,那些交杂着爱与恨、得意与失意、痛苦与挣扎的岁月就伴随着曲调一同在心头滚滚而过。
他以为自己会像之前那样抗拒,但当他倚在窗边,看着江景认真又生疏地按下琴键时,他才恍然明白自己不是排斥钢琴,而是在抵触过去的自己。
他把过去当做不堪,迟迟不肯与自己和解。
他总以为是过去毁了他的一切,但其实不是这样,是过去成就了他的现在。
当初阴差阳错救下的小男孩如今成了他的爱人,心底的空缺以另一种形式被填满,得与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他走过去抱住江景的那一刻终于意识到,当初以为穷极一生也难以跨越的坎如今已被夷为平地,璀璨鲜花长满心田,阳光热烈,再也不见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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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边玩是江景临时决定的,他就是看见朋友圈有人晒了一张冲浪图,有点心痒。
而真正到了海边,看见下饺子一样泡在海里的人,他又没了兴致。
海风潮湿带着腥气,沙子泛着粼粼的光。江景坐在地上,身旁放着一把塑料铲子,正专心致志地捏沙。
季殊容拎着两瓶啤酒走过来,蹲下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忍不住问道:“你在捏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江景毫不客气地把手上的沙子抹在他身上,拿起铲子铲了点沙,又揉搓一阵。
他玩得起劲,季殊容索性坐在一旁看。
周围是喧嚣热闹的人群,眼前是绵延无尽的海,他爱的人就在身边,季殊容忽然觉得时间若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也很不错。
江景忙忙碌碌好一阵,终于大功告成,满脸兴奋地邀功道:“你快看,我捏的像不像?”
地上两个丑得离奇的沙堆紧紧挨在一起,季殊容明显默了一瞬,摸摸鼻子很认真地说:“这是两个王八吗?”
江景:“??”
季殊容瞥见他的脸色,虚心请教道:“我眼神不太好,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哪像王八了?”江景匪夷所思指着沙堆说,“这个是我,这个是你,要当王八你自己当去。”
季殊容仰头喝了口酒,点头道:“嗯,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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