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拾陆.洞房花烛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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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传来一阵交谈声,我原先没怎麽注意,琬唐才来告诉我,太后派人接我到慈宁宫,我不知来的事是好是坏,便没敢多加耽误,就要跟着派来的太监走。

琬唐摇了摇头,坚持要将我一番梳妆打扮,与原先我憔悴的面容相b,事实证明她考虑得更加周全。

一到了慈宁宫,我便老老实实地给太后请安。

「墨儿也到婚配的年纪了。」太后说。「哀家听说了,你愿意一生陪伴哀家,但哀家可不愿意耽误你的未来。」她笑得慈祥。

我什麽话也不敢说,抬头便撞上太后的慈眉善目。

「哀家最疼爱的孙女没能长到你这年纪便殁了,但纵使哀家再喜欢她,她终究是一朝公主,就算顺利长成也无非是与外邦和亲,但你不一样。你不是齐家的血脉,却有公主之衔,嫁到右贤王府也合适,而东北与王都亦非遥不可及。」

太后伸手,将我拉进自己。

「哀家的元明,若长到你这年纪也是这般机灵可爱吧。长宁就当是圆了哀家的念想,哀家希望你风光大婚,而哀家,与华府,会是你的後盾。」

每回谈到元明,太后的眼里便有藏不住的哀伤。

说起来我也是有条好狗命,至少看起来像元明让我得了不少便宜,结婚对象也非是他国的陌生皇室,想到这里我便觉一切都还有救。

「太后,孙儿明白了,前几日是长宁不懂事,长宁会听从太后和陛下的安排的。」

我伏在太后膝盖上,「虽然太后并非长宁的亲祖母,但是太后待长宁,却是真真切切地好,长宁离开紫禁城後,太后也要身体安康,长命百岁,长宁若是得空,会常常回来的。」

「你这小丫头,你跟世子处得好才是更要紧的事。」

和太后闲谈过後,我被送回了永安宫。罗俪赶紧出来关切,我告诉她太后的态度以及我自己的意思後,她若有所思。

「是什麽原因让你一夜改观呢。」

我总不能告诉她梦里那些破事,便三两句话忽悠过去。罗俪半信半疑,也没再多问。

几天之後,天官重新算好了日子,婚期便定在下个月十五,距离出嫁还有四十来天。教养嬷嬷们也一并被派到了永安宫,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没有闲暇时间。

琴、棋、书、画全部都得学个七七八八,此外礼仪、女红、舞乐也不能落下,因为太后知道我武学基础尚可,便没有再安排武术课。要命的是每隔五天便有教传房中术的嬷嬷深夜加课,拿那春宫绣讲解得我血脉贲张。

因此每日的安排便是天没亮就要起来上课,晚膳结束後便要泡美体浴,一连四十日过去,我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但我的心灵却是枯竭的。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社交了!甚至连罗俪都没法来吵我。有一回我上礼仪课的时候,头顶茶壶嘴咬筷子,秦良洛一脚踹开门闯入:「离墨你滚出来跟我b试!」,把礼仪老师吓得够呛,马上抄起家伙把他轰出去,我那时不知怎麽的,恨不得可以跟他一起被扔出永安宫。

每晚睡前我都掰着手指算这样高强度训练的日子何时到头,尤其剩下最後十天的时候,简直度日如年。

婚服在教养嬷嬷们离开永安宫的隔一天送到,唐宋元明帮忙张罗着收拾嫁妆,罗俪和小云则仔细校验着婚服与首饰。

「公主想要试试吗?」小云捧着大红色喜袍,对着我b了b。我有点心动,便答应了。她和罗俪指挥着我要如何穿,这衣服型制复杂,穿了小半时辰才算是着装完毕。最後罗俪捧着那一顶凤冠扣到我头上来,我顿时觉得身体横生了十斤重。

「这样还真不好活动,我就想问去东北这一路上都得这样穿着吗?」

小云答:「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然而远嫁他乡毕竟要走个百八十日,因此先前和亲的公主只在出发与最後一程才换上喜服,陛下体恤公主也没有反对。」她想了想又道:「不过半年前陛下新赐了世子一座王都的府邸,明日应该是在那里完婚,等公主婚後进宫谢恩後才启程去东北。」

幸好是如此,要不然这麽穿,脖子不被压断才怪呢。

脱下喜服後,便到了沐浴的时间,我泡在浴桶里,心灵手巧的琬宋替我按捏着肩颈很是舒服,闻着玫瑰玉露的香气我有些恍惚,想着明日我就要离开永安宫嫁做人妇,虽然没有早十几年的印象,从我回来後不满一年的这段经历也让我足够记上一辈子。

「殿下,您该出来了,再洗皮肤都要泡皱了。」琬宋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肉了肉太阳穴,踏出浴桶。

这一夜我睡得很香,但很早便被罗俪唤起梳妆。出嫁前,必须先告庙,也就是拜别皇室宗庙,此外因由於我勉强算是太后的母族人,拜别皇室之後又被送到华府祭拜一番。仪式结束之後,我回了永安宫,仪仗队已经收拾妥当,就等我上檐子。

檐子骨g是金棕色的,t部则是喜庆的朱红色,檐身贴满装饰用的凤鸟、云朵,轿顶与四个角挂着红色罗纱。再看那马队,每匹马皆为赤红,面部照着金色的面罩,胸前系着红色彩球,好不壮观。

代王室主婚的人,是太子青紘。

看到这麽大阵仗,我有些紧张,罗俪让我宽心,「这麽多风雨之事都过了,小姐身边不还有我吗?」然後她缠上罗纱,插上发钗,嘿的一声跨上领头的马,「小姐快上轿吧,误了时辰可不好。」

我应声进了檐子,这轿里大约可以乘坐六人,小云亦跟着我进了轿檐,负责照顾我的需求。

不久後仪仗队便动了起来,我往窗外看去,视线被整个队伍挡得严实,只能见得到其中一顶红伞。

因为这是天禧帝在位後第一个出嫁的公主,围观的群众很多,仪队前进速度并不快,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停止。

车外传来礼官宣唱的声音,等他说完我就得下轿了。

「长宁,小心脚下。」青紘小心翼翼的扶我下轿并走到新郎面前,将我的手交给他,「妹妹这就托付给世子了,望你珍重待她。」

「那是自然。蓝珩必当照护她呵护她一生。」

那声音动听,却让我心中一阵刺痛。

接着我和他拜过天地、高堂,到了对拜的时候,他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对我说:「喜房里有茶点,你饿了便先吃,等我回去你不妨说说你的条件。」

我虎躯一震。

我被侍女簇拥着进房,蓝嗣瑛则被皇子们拉回宴厅。

侍女将我摁在床上,觉得屁股处搁得有些疼,掀开被角看,原来是枣子与桂子。依稀听得见宴厅觥筹交错的呼声,独留我这可怜人在这里顶着沉沉的凤冠,腰带勒得很紧,我只能小口小口的呼吸,但最要命的是我已经快累死了,从寅时到现在戌时都没能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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