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给孙妙曲打针,梁飞秋有些心不在焉,连扎了两次才成功,自然又是招来一顿痛骂,梁飞秋和孙夫人各有心思,一个充耳不闻,一个连训斥都忘了。
打完针后,他到了前厅等候孙夫人,说是有些事要与自己商议,梁飞秋只以为是要离府了,孙夫人说些感谢的话,然后询问一下这一个月的诊金药费,他坐在厅中,心中也在盘算该要多少钱合适,他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物价,实在不知道要多少合适,但也一定要往多了要,因为这是他接下来在即将到来的寒冬中最重要的保命资本。
孙夫人没让他等太久,进屋后,二人寒暄几句,孙夫人就把蓉儿打发了出去,屋内就剩这一主一客了。
梁飞秋见孙夫人似有心思,但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那清丽绝俗的面容带着微笑,不时的点点头,梁飞秋被看的有点发毛,不知道这孙夫人何意,要是换个寻常女子这般看自己,他恐怕早就想歪了,但心知这孙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那龌蹉心思的。
终于是忍受不住,梁飞秋率先开了口,问道:“夫人,不知道留在下到此,是有什么吩咐吗?”
孙夫人淡淡一笑,软语道:“妙曲她此番能起死回生,全赖小先生的通神医术,妾身内心实是感激,这眼看快满一月之期了,不知小先生今后有何打算呢?”
梁飞秋想了想,有些黯然道:“这个...在下可能会先去吴老先生那里暂住些时日,等到春暖花开后,再做打算。”
孙夫人美眸眨动,想了想又说道:“妾身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小先生可能还不太了解吴先生,他看似是个和善老者,但他这人很是复杂,叫你去他那里暂住,也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至于他怎么想的,妾身也不清楚,是好是坏,妾身也说不准,我本不应该在背后编排老先生的,但没把小先生当成外人,遂忍不住直言相告。”
梁飞秋是很信任这位孙夫人的,相信她不是无事生非之人,闻言一呆,但也想不通那吴老先生有何目的,可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去处,总不能真去庙里当和尚吧,脸色更不好看,说道:“谢谢夫人提醒,但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孙夫人心生不忍,但还是说道:“妾身冒昧一猜,还请小先生不要见怪,小先生初入府时,形如乞丐,可你身怀高超医术,为何会沦落至此呢?妾身猜测,是小先生的医治手段和所用药物,实在是有别与其他郎中,旁人实在是无法接受,说实话,要不是小女当时命悬一线,妾身也不会同意小先生那般施针和用药的......不知道妾身猜的对是不对呢?”
梁飞秋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夫人所料不错,确是如此。”
孙夫人轻呼一口兰气,又软柔的说道:“妾身也不瞒小先生,治好小女的事,这清苑早就传开了,先生声名在外了,可尽管如此,先生有没有把握,能让这清苑县的人一下就接受你的医治手段呢?”
“这...”梁飞秋实在是没有把握,当初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孙夫人同意医治的,而且之前通过不断的尝试,他早就领教了这个时代人的固执和保守,他之所以能在孙府混的如鱼得水,治好李刚的腰,止住了兰儿的腹泻,又打掉了蛔虫,不是因为这些人有多信任他,而是他们信任孙府,小姐都接受的事,他们当下人的自然不会怀疑,有孙府这颗大树担保着呢,可出了孙府呢,能信任他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他之前也考虑过这些事,也正是他担心的事,万一在自己声名鹊起的清苑都混不下去,那真是无路可走,只能变回乞丐了。
而且梁飞秋不知道的是,随着他医名的传播,还有更响亮的艳名,甚至是臭名,也跟着一起散播了出去,谁家如果请他给女眷看病时,不得不考虑一下,他那勾搭人家小姐,破坏人家贞洁的恶名。
梁飞秋不知道,但孙夫人确很清楚,可也不好说破,见郎中愁眉不展,心知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妾身倒是有个法子,可保小先生终身富贵,不知小先生可愿一听呢?”
梁飞秋闻言眼睛一亮,点头道:“还请夫人指教。”
孙夫人也是深呼吸了一下,无比郑重的说道:“妾身想让小先生入赘孙家,与我女儿孙妙曲成亲,不知小先生可愿意否?”
“啊?”梁飞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孙夫人会说出这番话来,呆了半晌,脑筋才飞速的转动起来,这可是关乎他这一世的终身大事,这孙府财力他见识到了,孙夫人待人也很和善,可并不是跟她过日子,而是与那孙妙曲,不得不承认,孙妙曲长的美,极美,可梁飞秋平日幻想过许多人,独独很少意淫这孙妙曲,当然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性格,她太刁蛮泼辣了,赘婿这个词,在他前世应该称为吃软饭的,他虽然不认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最起码小伙长的不赖,也有医术,难道不当乞丐,就要去吃软饭吗,他有点接受不了,自己以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身份面对孙妙曲,她都毫不放在眼中,要是成了赘婿,那还不得被欺负死吗?
梁飞秋不认为是那孙妙曲想招自己为婿,隐隐觉得是跟她那不好的名声有关,这孙夫人应是想找自己这个外乡人接盘,他的处女情结倒是不重,前世与之相处的女性,也没几个是处女,可这孙妙曲可是指使兰儿给自己下过泻药,这要是成亲后...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位名人——武大郎。
孙夫人也不催促,一直静静的看着梁飞秋,但美眸中却是带着些焦急与不安。
好一会,梁飞秋才缓缓说道:“孙夫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可在下区区江湖郎中,实在是配不上令媛。”
孙夫人听了后,心凉了半截,急道:“小先生,你好好考虑一下,妾身是真心实意的要招你为婿,我保证不会亏待了你。”
“夫人,我知道你人好,可令媛...你也知道,他十分厌恶在下,婚姻不是儿戏,她这般仇视我,如何能过得了日子呢?”
孙夫人忙解释道:“妙曲是任性了些,可本性并不坏呀,我与她爹爹成亲前,连面都没见过,不一样育有两子吗?你们成亲后,你好好待她,她早晚会认可你的。”
梁飞秋摇头道:“此事在下...”
孙夫人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打断道:“小先生,你难道还要过那孤苦无依,四处漂泊的日子吗?你现在是年轻,可老了之后呢,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滋味你受得了吗?你们成亲后,你好好待妙曲,那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会知道的,你们生个一儿半女后,那不是其乐融融了吗?而且,你入了我孙家后,我会资助你在这清苑开家医馆,让你学以致用,不至于在府中荒废了青春,有我孙家给你保着,想来街坊四邻,乃至整个清苑的人都会认可你的医术的,小先生,你恩师教你一身本事,你也不想让它没落了吧。”
梁飞秋心动了,或许真的会如孙夫人说所,自己可以感化孙妙曲,让她成为一个贤妻良母,最重要的是自己可以安定下来,有一家自己的医馆,去治病救人,靠自己劳动所得吃饭,也不用沦为一个真正吃软饭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孙小姐同意此事了吗?”
孙夫人见他口风松动,立刻微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就行,妙曲那边我去说,她再任性那也是我孩儿,为娘的话她不敢不听。”
梁飞秋心想还是强扭的瓜呀,甜不甜就不知道了,微微点头道:“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以孙府偌大的家业,和孙小姐的倾城之姿,那提亲之人怕都要踏破门槛了,其中定是不乏豪门子弟,为何孙夫人一定要招在下这个名不经传的小郎中呢?”
孙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头微微低垂,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斗争,是将实情告诉他呢,还是隐瞒与他呢,好不容易将他说通,如果知道女儿早就与人勾搭成奸,怕是打死也不会同意了,可是隐瞒他,自己的良心又会不安,舔犊之情和良善本性在左右互搏着,终于孙夫人挤出一个笑容,软语道:“不怕小先生笑话,我前些日子找了一位大师算过,他说你是妙曲的命中贵人,只有你们成亲,妙曲才能身体健康,一生平安,何况小先生你谦和守礼,医术高超,确是我孙家理想的女婿。”
梁飞秋深深的看了一眼孙夫人,内心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她本就不善撒谎,何况梁飞秋也早就猜到了内情,心道:“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了,你们拿我当接盘侠,也别怪我当你孙家是免费饭票了。”梁飞秋思索着,只要能靠孙家的财力、名声,把自己的医馆开起来,那么也就不用仰仗别人鼻息生活了,到时候管她孙妙曲喜不喜欢自己呢,想罢,便起身一礼,说道:“那在下就高攀了,谢孙夫人抬爱。”
孙夫人笑的满面春风,温和明媚,叫人迷醉,她纤手虚抬,软语道:“飞秋快请起,这几日你要忙碌一些,筹备婚礼相关事宜。”
梁飞秋一愣,问道:“这么急?”
孙夫人俏脸已经抑制不住笑容,越看梁飞秋越顺眼,微笑道:“当然,大师说越快成亲越好呢。”
******
孙妙曲正在自己房中细心擦拭着一面棕红色七弦古琴,她已经好久没有弹琴了,这面古琴价值不菲,是她最钟爱的东西,平日旁人碰都不能碰,她的父亲虽然是个商人,但是却喜欢附庸风雅,特别喜好琴曲和诗画,所以两个孩子才有了妙曲和承曲这种略显轻浮的名字,不仅是名字,姐弟二人从小就跟着先生学习技艺,孙妙曲喜欢琴曲,而孙承曲则对绘画有着很高天赋,他们也算没辜负自己老爹的一番期望。
孙妙曲正在调试古琴呢,就见自己母亲走上楼来,孙妙曲笑着招呼道:“娘亲快来,我好久都没弹琴了,我奏一曲,你听听我琴技生疏没。”
孙夫人坐下后,说道:“妙曲你过来,娘亲有话要跟你说。”
孙妙曲见自己娘亲一脸严肃,忙起身走了过去,疑问道:“娘亲,何事呀。”
原本无所事事的兰儿见夫人来了,立刻勤快的打扫起楼下的卫生,正擦着桌子呢,就听自家小姐喊道:“不可能,我死也不会招他为婿的,娘亲,孩儿不同意。”紧着接就听到“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响,她料想是夫人发怒了,怕殃及池鱼,非常识趣的扔下抹布跑了出去,还重重的一关门,提醒楼上母女二人,自己已经出去了。
孙夫人早知如此,压了压火气,低声说道:“此事由不得你,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孙妙曲嚷道:“为什么?这世上好男儿那么多,为什么就要招他个狗东西?”
孙夫人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儿脑门,气道:“你给我住口,我就是太娇惯你了,才养成你这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才...才与谢宁那个畜生做出苟且之事,我孙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