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长公主盯着谢澜沧,目光有些幽怨,仿佛在透过他的脸在追忆别的人。
谢澜沧也没出声打扰她。
略回忆了一番他义父惯常的神态,捡了一个最有特色的学了出来——唇角微扬,眉梢挂笑,眼底却是一片淡漠。
明英长公主被这张熟悉的脸、这幅熟悉的神情闹得全没了追忆自家父亲的心情。
随手抛出手里把玩的檀香木金蝉把件,砸在谢澜沧身上,明英长公主没好气地道:“当年为了那把椅子,京中波云诡谲,诸王勾心斗角,最终一个也没能善终。咱们的父亲身居东宫之位,自是众矢之的,父王之死,咱们那些个皇叔们哪个也不干净,便是皇祖父,他也是有责任的。”
谢澜沧扬眉,心里暗自思量明英长公主嘴里的皇叔们包不包含他义父。
“太上皇那个时候病歪歪的,更不是皇子,是没有夺嫡的资格的。”明英长公主点了谢澜沧一句,继续道,“若不是皇祖父随着日渐老迈,对父亲起了提防和打压的心思,咱们那群废物皇叔们也兴不起那么大的妖风来。”
这一点,谢澜沧不太苟同。
财帛动人心,权势迷人眼,更何况是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同是天家血脉,谁又能抵得住至高皇权的诱惑呢?
又不是个个都如他这般心性高洁!
呵!
心中虽然开满了嘲讽,谢澜沧却并没有反驳明英长公主,而是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来。
明英长公主有被谢澜沧这难得的斯文姿态愉悦到。
接过谢澜沧双手捧给她的檀木金蟾,明英长公主缓和的口气:“当年那场血雨腥风我也不与你多说,你若是有心知道略用些心思便能查出个大概来。”
明英长公主朝着谢澜沧勾勾手指,“我只与说些你不好查的。”
“巧了,我就喜欢听不好查的。”说着,谢澜沧朝着明英长公主那边儿略微歪了下身子,做出了一副附耳倾听的姿态。
明英长公主捏住谢澜沧的脸颊晃了晃,尝了幼时夙愿,这才开口道:“当日父亲瞏难,我在军中,东宫里只有父亲那几个不顶事的姬妾。”
明英长公主恍惚又想起了那年那一场风雨,幽幽叹了口气:“东宫里没个能顶事儿的人,父亲一薨便被那居心叵测之徒钻了空子,把你偷走灌了一碗毒奶就丢到了澜沧江上。”
“既是居心叵测之徒暗地里行事,这事儿知道的人当是不多吧?”
“行事时颇为隐秘,然而父亲薨逝之后,祖父又念起了父亲的好,震怒之下着令三司与三卫联合追查谋害父亲的逆贼,你失踪这事儿自然一道被查了。”明英长公主嘴角挂着毫无遮掩的嘲讽,“过了那么多人的手,隐秘就也不是隐秘了。”
谢澜沧默然。
明英长公主也没想着谢澜沧应声,自顾自地道:“你福大命大,遇着了太后娘娘,不光把你以谢瑾年外室子的身份抱回家,还把你记在膝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谢家嫡长子。谢瑾年早逝,太后娘娘改嫁给太上皇之后也没忘了你,而是一直把你带在身边,让太上皇收你做义子,给你封爵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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