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自然还是得听隆泰帝的。
毕竟隆泰帝坐在皇帝宝座上,可以以权压人,而且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脉案。
这个别人当然包括谢瑾年。
伊院正和谢瑾年可以说是老相识了。
从小到大,但凡他在隆泰帝这有个好歹,都是伊院正给他诊脉。
伊院正熟练地搭上谢瑾年的脉,摸着摸着便不着痕迹地看了谢瑾年一眼——这脉象强劲可丝毫不见伤病模样,然而,他偏偏就是一脸虚弱还吐了不少血。
伊院正不禁换了只手,又认认真真地摸了一次脉,结果还是一样。
要说满朝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衙门里的人最会苟命,无疑非太医院莫属。
伊景天能坐到院正这个职位,不光因为他医术高,还因为他最会苟命。
以前谢瑾年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伊景天自然就是对隆泰帝忠心耿耿的伊院正。
如今只要谢瑾年不作,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新君了。
而且据他跟谢瑾年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谢瑾年不止不作还是极其有成算的一个人,那么忠心耿耿的伊院正就十分乐意偷偷卖给谢瑾年一个人情了。
伊景天再次换手给谢瑾年诊脉,胖得油亮的脸上渐而染上凝重:“世子可是受了外伤?”
谢瑾年指指肩膀:“被人拍在了肩膀上,左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五脏六腑也绞着难受。”
伊景天立时起身:“还请世子宽衣,让老夫看一看肩上的伤。”
谢瑾年抬眼看隆泰帝。
隆泰帝皱眉冷叱:“让你脱你就脱,哪有那么多讲究!”
谢瑾年犹豫了一瞬,单手解开了系带。
看谢瑾年单手宽衣着实有艰难,富贵忙不迭上前搭手帮忙。
大红色的素罗衣,素白的中单,素白的里衣,一件一件自肩头剥落,青紫色的掌印印在莹白的肩头,简直触目惊心。
富贵倒吸了一口凉气,忙不迭招呼:“哎呦喂!伊院正你快给世子看看这伤!”
伊院正仔仔细细给谢瑾年检查了肩上的伤——皮肉伤,未伤及筋骨。
不过谢瑾年说胳膊抬不起来,说疼,伊院正心思一转便对隆泰帝道:“启禀陛下,世子肩头骨裂,腹内被暗劲儿震伤,着实伤的不轻,恐怕需得静养些时日方能痊愈。”
若说先前心里还认定了谢瑾年是装伤,此时亲眼见了谢瑾年肩头的淤青,亲耳听伊院正下了诊断,隆泰帝心中再无怀疑,相应的,对和亲王的怒便又更盛了几分:“伊景天,他还交给你来治。”
伊院正人情卖出去了,自然乐意跟谢瑾年再深入接触一番,立时恭声领命。
谢瑾年由富贵伺候着一件一件穿着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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