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随月生里面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本就白皙的皮肤被冻得没了血色,几乎能看见皮下深紫色的血管,嘴唇也微微泛着紫,手指关节更是全红了。
陶风澈看得心疼,赶忙给佣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拿热水袋过来,又捧起碗,给随月生盛了满满一碗粥。
餐桌上的粥是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的,瓷碗导热又快,蒸汽氤氲间,随月生光是看着都觉得指尖发烫,陶风澈却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似的,忙不迭地将碗放在他的座位前,又招呼他。
“哥,坐下喝粥。”
殷切得就差拿勺子喂他了。
随月生心中发软,领了陶风澈的情,坐下后又取了个勺子放进陶风澈碗中:“你也吃。”
说完后,他用勺子在面上刮了一层,吹了几口后才将其放进了嘴里。
陶家大厨煮出来的粥跟外面卖的很不一样,食材全是农场新鲜送来的,炖出来的粥香气扑鼻,厚实浓稠——各种豆类谷物全都煮开了花,剥皮了的栗子绵软,去芯了的莲子软糯,葡萄干吸饱了水后变得圆滚滚的,其余的干果也都炖得香糯,间或还能吃到酥脆的腰果仁,口感很丰富。
厨师在煮粥时加了碱水,入口十分粘稠,一口下去只觉得暖意从舌尖滑进食道,继而流进胃中,驱散了冬日的寒气。
腊八粥分咸甜两种,咸口的里面要放猪油渣,陶风澈吃过一次,觉得味道也还不错。昨天晚上,他本想让厨房做个咸口的给随月生尝尝鲜,却又想起随月生嗜甜,便改了主意,嘱咐厨房多放冰糖。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厨房会把糖放这么多。
陶风澈刚喝了两口便觉得喉间发腻,转头一看却发现随月生吃得满足,原本想说的话便全吞回了肚子里——算了,哥哥喜欢吃就行。
他这么想着,端起茶盏狠灌了一口。
主厨很重传统,虽然食物都是给主家吃的,但腊八粥跟平日里偶尔会做的八宝粥还是有些差异,可以称得上是豪华顶配版本,只有在腊月初八这天会做。
陶家一直很尊重厨师们这些小癖好,家中掌权者也都不是重口欲的人,从未要求过要在其他时候吃过腊八粥。
是以随月生上一次尝到这味道,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熟悉的滋味在味蕾上绽开,逐渐唤醒了封存的记忆,随月生不知不觉便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又添了小半碗,用白瓷勺慢慢舀着喝。
可粥碗旁那碟同为时令食品的腊八蒜,他却是连动都没动过。
随月生是异国人,一直都不喜欢葱姜蒜这一类味重的调料,陶风澈对此却算是不讨厌也不喜欢,看在过节的份上,倒也会吃上几口。
腊八蒜是主厨挑了上好的紫皮蒜用米醋泡出来的,味道酸辣适中,还夹杂着些若有若无的蒜味,如果能无视它腌到发绿的诡异颜色的话,口感其实还挺不错。
可随月生却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陶风澈幼年时蹭软磨硬泡地求着随月生尝过一口,至今都还记得随月生一脸反胃,几欲作呕的表情。
陶知行那天难得跟他们一起吃饭,立刻便沉下了脸。他顾忌着陶风澈的面子,没在餐桌上发作,吃完饭后才将陶风澈叫去书房,跟他好好地讲了一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可是我觉得腊八蒜很好吃啊。”陶风澈被训出了眼泪,抽抽搭搭地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想让哥哥也尝尝。”
“可是哥哥不喜欢。”陶知行放缓了语气,“所以即使你很喜欢很喜欢,也不能强迫哥哥接受。”
陶风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里含着一泡泪,委屈巴巴地跑去卧室,找到了一个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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