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中缓过劲来了,他偏过头不去看解玉书,自然也就不用去看那双跟楚殷无二的眼睛,只盯着赵嘉阳问道:“叔叔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自从楚殷去后,赵嘉阳一直放浪形骸,他在陶氏只是挂名,上不上班也没人管他,开董事会的时候到场,每年按时领分红就成;可他就连帮派里的事都不怎么管了,除了纵情声色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佛系,看上去很快就要羽化而登仙了。
是以今天这么一出,实在是反常。
“过来看看你,顺便陪你吃个饭,但也确实是有点别的事。”赵嘉阳没继续说下去,手指遥遥一点解玉书,“小解很会泡茶,让他给你露一手吧。”
陶风澈有些惊奇,但解玉书手上的动作有条白雾,从温杯开始,洗过第一泡后将茶水挨个给他们倒上,茶汤澄澈,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学过的。
二十三四岁的年轻omega,竟然能泡得一手好茶,实在是件稀奇事。就连陶风澈自己,也是在陶知行多年的培养下才勉强学会的。
他心中诧异,面上却不向,拿起茶盏品了一口,点了点头。
“不打岔了,先说正事吧。”赵嘉阳慢慢喝完了一盏茶,脸上的表情有些挣扎,仿佛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让他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但很快,他示意解玉书拿着车钥匙出去一趟,把他车里面的一份文件取过来。
解玉书正要起身,却被陶风澈打断:“让下面的人去吧?”
他指了指侍立在旁的陶家佣人。
“不,让小解去。”赵嘉阳的态度很是坚决,“下人也回避一下。”
陶风澈看出他是有意要将解玉书支开,便也没说话了,微微颔首,示意佣人照做。
等解玉书走出茶室的门,佣人又将门合拢退出去后,陶风澈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露声色:“所以叔叔今天过来是……”
他心下一阵忐忑。
这些天,陶风澈一个人关在家里琢磨叛徒的人选,思来想去,心中对赵嘉阳的怀疑还是没有完全消除。虽然对方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又因为没有孩子所以一直对自己视如己出,更是协助着自己一起给老头子办了个风光的葬礼……
但如果不是随月生突然横插一脚,陶知行去世,除了陶风澈以外,他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更何况,如果他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呢?
关于赵嘉阳和楚殷为何没有孩子这件事,道上猜测良多。大多数人的观点都是楚殷体质虚弱,无法承担起孕育子嗣的责任,赵嘉阳又心疼他的身体,便也没有强求。
可楚殷已经死了。解玉书的身上满是赵嘉阳的信息素味,浓得扑鼻,他适才转过身时,陶风澈更是清晰地看到了,他后颈那一个极深的牙印,边缘甚至都泛着青紫色,不难想象出当时用力之大。
这是在楚殷身上从没出现过的痕迹,在陶风澈的记忆中,婶婶的信息素和叔叔混在一起,特别和谐,后颈处的牙印也是浅浅的,看着就是十分珍重的样子。
陶风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叛徒真的是赵嘉阳……
赵嘉阳今年四十出头,对于alpha来说,正当壮年。陶风澈一个未成年alpha,自问自己不一定打得过他。他小腿略微动了动,碰到一个熟悉的金属才放下心来——茶台底下的手枪,还在老位置。
赵嘉阳道:“我这几天听见了一点风声,孙老那边想构陷我暗杀你父亲。”
陶风澈完全没想到赵嘉阳竟然会直接将此事挑明。
他面上写满了愕然,实则心中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如果真的是赵嘉阳,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可能表现得这么泰然自若,也不可能这么正大光明直接说出来,但如果……他偏偏就是利用了自己的思维定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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