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日新勒紧缰绳,掉转马头,终究还是不愿意拿正眼看他:“无需知道,
反正你在李府也呆不久。驾——”
车马喧嚣,尘土飞扬。云知暖还未入府,已然树敌,他约莫知道自己将来在李府的日子会不好过,星眸渐渐
黯淡无光。
可他并不同意戴日新对他的评价,说他在李府呆不长久。当初他入清净寺的时候,住持也曾说过,他体格瘦弱,身形娇小,若是病
魔缠身不退,恐不久于人世。
然而二十年来,他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十分顽强。寺里不少僧人都说,他就像是不倒翁,旁人越是拼了命地想要
将他推倒,他就越是站得比谁都要挺拔,任尔东西南北风。
他朝着戴日新的马车离去的方向拱手行礼,莞尔:“借你吉言,我会呆得很久。”
第四十一章
秋末冬初的夜,严寒未至,犬吠声声。桂花千里飘香,随风吹进卧榻。盛二狗连同一众伙计躺在炕上,几人熟睡,唿噜震天,几人清醒
,各怀心事。
盛二狗排在清醒之列。确切的说,自从傍晚他在酒楼大厅偶遇神仙以来,他就半点困意都寻不得,辗转反侧,心里眼里都是他惆
怅、惊讶、嗔怪的模样。
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无论是在留溪村、沿河镇,还是在刚刚来了不到两日的京城,除却云知暖外,再无别人。
当他盯着对方的脸,全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深思随着他的声音变得恍惚、渺远,唯一还能留下神识的物件只有眼睛。目光不由自主追随在他
身上,仿佛拼了性命也要追逐火光的飞蛾,为了一睹火焰炙热的光芒,不惜牺牲一切。
他躺在通铺炕上最里边的角落,翻过身去就是围墙,黑
灯瞎火,只有月光,可他依然能在墙上看到对方的脸,好似他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一样。
“魏喜。”盛二狗轻声唿唤他的同床,希冀得到一
声充满活力的回音,可是许久,对方半点动静没有,显然已经熟睡。他不死心,扳住魏喜的肩,冲着他的耳根,放大音量:“魏喜!”
“嚯!
”魏喜从梦中惊醒,对着空气来了一通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他睁开狠狠黏合的眼皮,上下眼睑肿胀如核桃,从星星点点的黑白雪花中逐渐看清盛
二狗的模样,鼻腔里冲出一道气声,不耐烦地抓耳挠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我有话问你。”
盛二狗不知眼下什
么时辰,白天黑夜已然于他无关,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根本顾不得理会旁人如何困顿难熬。他翻过半个身子,从被窝里露出一双充满渴望和好
奇的眼睛,虽然是在看向魏喜,仔细观察时,却又发现并不是在看向魏喜。
魏喜声音嘶哑,想到床下倒杯茶水解渴,可他实在困得不行,别说
下床,掀开被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他微微阖上双眸,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回应盛二狗无处安放的热情:“呃。”
盛二狗不仅分不清楚白天和
黑夜,甚至分不清楚回应和敷衍,他无缝衔接魏喜的话,张了张口,忍不住笑逐颜开。笑是无声的笑,只有些许颤抖的气音。因为他既不想惊动周
遭的人,又不想惊动天上的仙,只想惊动自己心里的弦,听它弹出百转千回的乐调。
盛二狗抿唇,吞没最后一口笑音:“你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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