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笙觉得自己耗去了生平所有气力,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攥,但偏偏剩下的话像是卡在喉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谢残玉本该踏出的一步生生忍住,他心中还是软了下,走近于笙,俯首倾过去,澄澈平和的黑眸蕴着一层暖意,“我等着你……”
谢残玉前脚离开,于笙也随后向黄伯告别,他全身上下只翻到三块铜板,递到黄伯面前时却被拒了,反而老头儿从怀里摸出来几块碎银子硬生生塞进他怀里,“虽是第一次见面,但你颇合我老头子的眼缘,这些银两当我借你的,日后翻倍还我也可。”
于笙沉默了下,最后还是接受。
离开那地儿,于笙循着纸笺上的字往云丰镇的西边找过去。
腊八节这日镇上一直熙攘不止,到处灯火通明。他问了一路,最后赶在接近子时找到一处旧宅子门前。这儿偏离镇子的繁华处,虽然来往人多,但还是不及别处。
于笙小心地拿着纸笺又问了一人,“大叔,你可知这个月娘酒肆在何处?”
那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纸彩色的灯笼,身旁还有夫人并两个幼儿,一见于笙穿着寒酸,倒也没有看不起,经他看过以后,指着右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从那儿进去一直前行三十步左右,再往右走十步,打头第一个便是。”
“谢谢大叔。”于笙弯腰谢过,那人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又提醒了一句,“你年纪尚小,那地方还是尽量莫去的好。”
于笙莫名,那人索性说了,“月娘酒肆不是干净地方,你若是寻亲,还是明日白天去较好,可若是其他……算我多嘴。”说完带着妻儿离开。
对方不是坏人,于笙看得出来,他一时站在原地不知该过去还是怎的,最后等到天上突然开始慢慢飘雪,才挪动脚步找了一个避风的草亭子缩下。
翌日一大早,于笙是被嘈杂声吵醒的。
他揉着眼睛,从旁边干净的瓦上揉了一把雪擦脸,才清醒了不少。
循着声音看过去,他眼睛慢慢睁大,就看见昨夜那个巷口处几个人撕扯着,其中一个……就是王全生。
他想也不想,就窜过去,地方雪下了厚厚一层,脚踩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可饶是这样,也没有引起对方的半分注意。
“就你这穷酸样儿,还扒拉着月娘不放……”一拳砸在王全生脸上,直叫他在雪地了摔得七荤八素,他艰难地翻身坐起,“你这小瘪三,月娘与我情投意合,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情投意合?呵呵……王全生你哪来那么大脸,口袋里连个响儿都听不到,还敢跑到月娘这儿打秋风!”那人身材壮硕,一脚将王全生踢出恁长的一段距离,疼得王全生生生厥过去。
于笙不怕王全生被人打死,但是他还不能有个好歹。
匆匆忙忙过去险险将那壮汉给拦住,“大哥手下留情!”
“你是谁?”那壮汉身材跟座小山似的,衬得于笙在他面前格外瘦弱。
“大哥,我与那王全生也有仇,你先留他一命,才好也叫我能报复回去。”于笙一瞬间脑中闪过不少托词,最后直接选了最险的路子。
“就你这萝卜干大点的小子,能和他有什么仇?别是在这儿唬我的吧!”壮汉拳头咔嚓响了响,于笙缩了缩脖颈,“哪里敢骗大哥,我爹留了点小钱给我傍身,但没想到被这王全生给抢了,这不,大冷的天儿我四处找他,没想到在这儿撞上。”
于笙说得真真假假,壮汉起先不信,但是王全生被他那一脚踢得厥过去,现下也没有机会和他问话,最后盯着于笙瞧了又瞧,才勉强信了,反正该揍得都揍了,也没必要非揪着不放,他一把搂过旁边一直袅袅娜娜站着的女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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