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出于善意瞒下的过往,被撕开一角鲜血淋漓的皮。
“去年开春前,我去了一趟东北雪岭,是从山上出来时遇上他的。”
一开始就是一个很糟糕的相遇。刚化形的小蛇和一个风尘仆仆的归客,在大兴安岭深山的雪松之间愣愣地对望,半天没说话。
汪濡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小。
真的很小,身形顶多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妖类化人形,外表的形态总是成人模样的,很少有这样年幼的,像发育不良的小孩,一碰就倒。汪濡知道自己是撞上他化形了,又是见他是同类,自然地生出善意,主动开口问候:“你好啊。”
那小蛇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眼睛很干净很澄澈,学着他说话,口齿都不利索:“你,你好啊。”
“你是蛇吧,”汪濡说,“别紧张,我曾经也是,我们是同类。”
小蛇仍旧看着他,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你几岁了?”
“几岁了?”小蛇重复,低下头晃了晃脑袋,慢吞吞不那么流利地回答,声音也很稚气:“三……三百岁……”
“那挺小。”汪濡点点头,“你一个人?”
小蛇没有说话,汪濡看看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雪,有声响的活物只有他们两个,看来确实是一个人。
“你……”他顿了顿,有点疑惑,“你不知道自己要化形吗?”
妖类化形需要足够的修为积淀,是件很郑重的事,最起码临近化形前自己会有感知,以便找一个安全又不偏僻的地方等待,最好是有成熟的妖跟着照顾。这条小蛇如此突兀地出现在雪地里,很是奇怪。
“啊,我……我不知道。”
汪濡闻言笑了,有些无奈又有些惊讶,说:“你可真有意思。你是这儿的妖吧?有认识的长辈朋友么?”
小蛇闻言细细颤颤地:“啊……有……有的。”
“回去找他们吧,等下天就黑得很快了。”汪濡抬头望了望,又将视线放回,“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司泉。”
“行,司泉。”汪濡说,脸上笑容更明朗,“在这里遇见,我们挺有缘的。我叫汪濡。”
司泉又轻声学:“汪濡。”
“不过我要走啦,就是路过,不能陪你多聊了。”汪濡说,“我们交个朋友,你以后到了人间,可以来漠北找我,随时欢迎。”
“人间?”
“对啊,人间。”
司泉问:“人间是什么地方?”
汪濡想了想,回答道:“人间就在山外面,是人生活的地方,也是你化了人形之后,应该去的地方。”
应该去应该去,如果时间能倒退,事件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说这句话。他还是不够明白,还是太想当然。
人间毁了司泉的一切。
第38章
那年冬天北方格外地冷,漠北日日刮冻风,兴安岭九月初便大雪封山,寸步难行,鲜见人迹。生灵受迫于严冬之难,皮毛薄的早熬不过去,蛇类更休眠得早,满山寂静无影,宛如一座大坟。
过了时辰,天黑得很快,日色向晚,雪又下大起来,朔风迷眼。汪濡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眼前的小蛇,把身上裹着的白貂脱下来,走上前去轻轻给他围上。
“走了。”汪濡说,“你快回家去吧。”
司泉点点头,站在雪地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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