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在沈渊心底叫嚣,不愿退场:不,有的。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渊了,起码不是萧艳认识的那个沈渊了。他很清楚。
脑海里浮现百年前的场景,黑波东海,赤鳞长龙,滚滚九重天雷,猛一跳跃,又变成了烟花三月、朦胧雨雾里的白则。
忽然想,为什么没能早点遇到他?
为什么,不能是在最好的时候,用最好的模样相见?
——贯穿他往后光阴,无解难题。
沈渊一笑,摇摇头,伸手倒茶,轻描淡写地换掉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
萧艳愣了一下,回答道:“下旬。”
“行。”沈渊说,“到时候我送你回。”
“——那那条龙呢?”情急之下,萧艳扯了嗓子,声音更尖锐,“您什么时候送他回去?”
沈渊心想,啊,终于切进正题了。
他淡淡地:“再说。”
萧艳急道:“那是龙啊!您留不得的!”
“我知道。”
知道龙和蛟,血统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知道龙伸一伸手,就能抽走他血肉里的筋;知道龙吹一口气,扬州就要下一月的大雨。
“……可我总舍不得。”
于是一腔相劝的话,全哽在了喉里。
两只蛟对面而坐,呼吸声极浅,都默契地沉默半晌,任温度下降。
良久,萧艳开口,问:“您难道真的……喜欢那条龙?”
此时日头一转,热辣的阳光透过窗前的竹帘缝隙,被截断成一条笔直的线,横在沈渊的眉眼间,把他黑沉的眼照成通透的琥珀色,抹去其中很多阴霾。
这回他没再沉默,干脆地点头:“喜欢。”
萧艳走后,雅座里又陷入黑暗与寂静。
茶凉了,沈渊把它倒掉,煮上一壶新的。
小炉中火苗跃动,水腾起气泡,咕嘟咕嘟,雾气随之弥漫至眼前。
水很快开了,他把茶沏上,甫一盖杯,便听见窗外树头的鸟雀忽然兴奋起来似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他执壶的手一顿,转过身,走到轩窗边,掀帘推窗。
十里长街上,忽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穿着鹅黄衣衫,步步向前来。
沈渊眯起眼,视线模糊不真切,但他认得出,那是宋清声,黄鹂精。
果然,那身影步入檐下,消失还没片刻,就有伙计急匆匆地跑上楼,敲他的门。
“沈爷,流光阁宋老板来访。”
沈渊的声音毫无波澜:“请他上来。”
日光大盛,早晨已快过去,时推正午,暑气渐浓。洪水过去,江南六月伏旱,没再降过雨。
人生九十五年前里,白则都长在东海,从没体验过旱,眼下干得有些受不了,病恹恹地趴在床沿。
室内放了冰,按理说该很凉爽,可白则觉得自己快热晕了。
他想起以前有一回,沈渊把他拽去一间雾气腾腾的屋子里,那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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