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在这?”沈渊骂他,又没了办法,“听话……”
白则哀求:“就这一次,我就不听话这一次。你不走,至少让我陪着你。”
“你……”
这一句话才刚冒出个头,大浪重掀,这一下,齐齐砸在两个人身上。
呲啦,是谁的麟卷起来了。
“白则……”
太疼了,白则分不清是谁在叫他,昔日亲切温柔的海水变得那么烫、那么尖,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啊。
意识快模糊不清了,冷热交替着,他的脑海里浮上一个念头:当年沈渊被剥皮抽筋时,是不是比这更痛?
“白则……”那声音又叫他,无奈着,心疼着,“我的孩儿……”
“你又何苦……”
黑夜终于被熬过去了,赤天慢慢褪去血色,层层叠叠的乌云唰然散去,繁星、皓月、东方破晓的曙光,淡去也升起。
雨停了,真的停了。
天平、地平,东南一角的陆架重抬,冰凉海水退潮一般从四野下坠,长河又是长河,海又是海了。
浑浊的水下再没疼痛,白龙脱了力,感觉一切都在向他远去,困意席卷上来,他快撑不住了。
真身难以维持,白衣的公子静静躺在水中央,忽然笑了笑。
黑蛟支起血肉模糊的脊背,人身支离破碎,抱起他,按进怀里。
“天好亮堂。”白则看着水波之上的晴天,喃喃道。
“嗯。”沈渊闭上眼,“雨停了。”
东海深处,龙宫一片死寂。
沉水镜里倒映出白则苍白难看的脸,扶在镜侧的女人无声落泪,泪珠滴在镜面,搅动一圈圈涟漪。
几步外,龙王背对大殿,扶手而立,背影肃然而沉痛,竟给人一种十分、十分苍老的感觉。
“为什么……”龙后泣不成声,手指虚虚地抚过白则的面,“为什么你会这么傻……你知不知道那蛟……”
殿外静待天罚的龙王摇摇头,低哑地说了一句:“孽缘。”
“百年前赤睢抽下那只蛟的筋埋入他体内时,可曾预料到百年后……”
叹罢一抚衣袖,沉水镜沉水,镜里的白龙仍留在人间。
第28章
大盛新启二年入夏,东南近海一带,大雨连绵一月,江水泛洪,海潮倒灌,洪水终成决堤之势,淹没房楼阡陌万顷。
六月初五,扬州大水。
那一晚滚滚凄风惨尽人间,幸存下来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在天上看见了龙。
是漆夜暴雨之中,赤天浓云之间,一条白龙破云而下,直直坠进江水里。
更有许多人说,不仅有龙,还有一只浑黑的金眸大蛟。蛟龙缠斗,才叫水漫过观音山。
又纷纷争言道,既相斗,必有输赢。该是白龙更胜一筹,压过了黑蛟邪气,才让雨停在破晓时分,邪魔溃退奔逃,人间守得云开。
凡人愚昧无知,却懂得分世间生灵为三六九等,仙人妖魔叠作塔,轻的清,重的浊,界限分明规矩。
所谓罪孽,自然都有所加诸。
那是六月初六,洪水退去,晴空日朗。夏至已在雨里度过,再两日,就是大暑。
浑浊咸腥的江水里浮满朽木乱草,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从水下伸出来,拨开障碍,往岸边去。
近了损毁的河堤,那手扣住泥土往下撑,哗啦地,水里拖出两个人的身体,一个抱着另一个,费尽力气爬上岸。
白则身上只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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