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旁边站开的伙计:“西郊的院子准备好了没?”
伙计低头回答:“屋子里还在铺泥,雨下太大了,实在不好动工。”
“等不了了,”沈渊说着走上车,声音在大雨里沉闷如鼓,“明天之前必须都弄妥当。”
“是。”
车内,小童提着灯守在萧艳身侧,目光是不开窍的那种呆滞。这是只不太灵光的幼年河童。
萧艳的情况不太好,蛇信已经吐出来了,不断发出嘶嘶声,意识不甚清醒,所幸还有些反应。小童下车去撑伞,沈渊把她抱起来,快步走进了楼里。
东方传来一声惊雷,远山之间滑过刺眼的闪电,划亮整片乌云密布的天。
楼上敞开的窗前,白则看着那两点人影闪入檐下,泛起金光的龙眸颤动了两下。
他已看清了,沈渊抱着的是一条蛇。
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蜕一次皮,过程痛苦且麻烦,他见过海蛇蜕皮,肉生生的蛇身从皮套子里钻出来,新长的鳞片尚且细软,那是一条蛇最脆弱的时候,不堪一击。
龙却不必经历这种苦刑,他们的鳞金贵坚固,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若无意外,会护其一生。
白则感觉胸口闷闷的,抬头看了看天,天色灰蒙依旧,雨如断线珠子般急急落下,雨势大得像天开裂口,而五色石已经没了,无人能再去修补。
空气潮湿太过,已经不适合蜕皮,那蛇恐怕要遭殃。白则转念又想,这雨下了多久?
好像已经很久了。
天际云端,雷公电母挥舞着锤与锥,人间雷电交加,打架一般热闹。
可司雨的是谁?
白则心头猛地一颤。
大雨让整条十里街都歇业了,二楼三楼的姑娘原本挤在廊前探出脑袋张望,都被沈渊低声喝了回去,用手帕捂着脸逃回自己屋里。
老鸨和龟公本要上去帮忙,也被斥回原地。
沈渊抱着萧艳急匆匆地登上楼梯,直向四楼。小童吃力地跟在后面,手上蓝蓝的灯笼一晃一晃,像团鬼火。
往下三层分明还有吵闹声,到了四楼,一切声音都像是被隔绝了,寂静出奇。沈渊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右手边的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
落后半层的小河童很快追了上来,沈渊又迈步绕过眼前回廊,连拐了好几个弯,才在一间贴了红绸的房间前停下,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门。
房内已经收拾过了,去掉了之前的所有陈设,只在中央放了一张没有帐子的床。沈渊把萧艳放在上面,又喂下几口水。
手触到她的脸颊,体温寒凉,血是冷的,不断出汗。
“等会儿帮她把衣服换了,用温水擦一次身,不要压到皮下面的鳞。”沈渊对小童说,“这雨天湿气太重了,她会很难受。”
小童点头:“好的。”
有人敲门,沈渊拉开一条门缝,端进来一盆炭火,放到房间的角落,用来祛湿。
蛇虽喜潮,但蜕皮前后过于脆弱,太潮的天气里皮肤会溃烂化脓,很难医治。萧艳这次蜕皮是要化蛟了,更不能出一点差错。
“告诉汪濡了吗?”沈渊问。
小童又点头:“萧姐姐动身之前就传信告知了。汪公子前日已经回过信,他在来的路上。”
“行。”
两条蛟为她护法,这蜕皮期大概是能挨过去。沈渊走前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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