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刚说过了,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季绍庭按照他的方式来回答,“任何一段关系都有裂痕。太注重细节、太紧咬着过去不放的话,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在季临章听来无异于“每个人都会犯错”的陈腔滥调。他看着他的弟弟,想那他还能多说些什么,一直以来季绍庭都是这副又软又善到让人无可奈何的脾性。
季绍庭能原谅黎琛的所作所为,他的天性就像溶解剂一样,能将黎琛所犯下的过错全都溶开,一笔勾销。
他们的过往不会成为日后的隐患,既然如此,季临章就不再强人所难,终于随季绍庭去。
可还有一点,还有一点他必须要同他弟弟交代:“庭庭,黎琛是个精神病人,他的医生曾经来找过我。”
精神病人四个字并不能在季绍庭这掀起波澜,倒是后半句更吸引他的注意:“哥,其实我一直都想问,阿琛的医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季绍庭的眼睛睁得很大,里头殷殷切切的全是对黎琛的关心。季临章心想好吧,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而后他心头就起来一簇暗火,眼见自家白菜给猪拱了的感觉。
当然他家庭庭是比白菜还要金贵千万倍的宝物,只有那黎琛是真的猪。
季临章心里烦,正巧新鲜烧烤送上了桌,就拨开了季绍庭的脸,嘴里应付着先吃先吃。季绍庭缠人脾气一上来,将盛满烤肉的铁碟子往自己身前一拉、护着,不给季临章:“你先跟我说。”
季临章更是悲从中来,只想养这弟弟二十七年,如今他竟然为了一头猪跟自己作对。
一身的不忿正要发作的时候,又突然听见季绍庭轻轻喊了声:“哥哥。”
虽然季临章一直以叠字小名来称呼季绍庭,但长大以后,季绍庭就不再用叠字来称呼季临章。
从来都是很简单的“哥”,或者是带着调笑意味的“季老板”,又或者是连名带姓的“季临章”。
不是“哥哥”。
“那个医生都跟你说什么了?”季绍庭见这方法有效,立刻就又来一次,这回是以季临章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还拉长了语调,“哥——哥——”
季临章眼前立刻就有了画面:三岁的季绍庭,张着白嫩的小手掌,喊哥哥抱。
这还是弟弟,季临章想,要是个妹妹那还得了,他不得跟黎琛拼命。
季绍庭见他还是不说话,想是剂量不够,刚要开口再来几声哥哥,就给季临章一迭声的“够了够了够了”堵回去:“我告诉你,告诉你可以了吧?”
季绍庭傻乎乎地咧嘴笑,一边将装满烧烤的碟子推回给季临章。
“那医生给我看过黎琛的各项生理测试报告,都正常,病理上来说,不算是精神病人,”季临章并不愿意推翻自己的结论,说完这句就立刻补充,“但心理方面确实有障碍,这也是医生亲口说的。”
“事实上,我觉得这个医生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之后有问过我的医生朋友,都说病人坦诚与否相当影响判断——比如有没有过自杀的念头,这是个很重要的指标。如果黎琛不坦诚,那么医生做出错误诊断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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