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庭拨了通报喜不报忧的电话给家人,只字不提这形同监禁的生活,只说一切都好。他说这话时躺在黎琛给他安排的KingSize大床上,前后置相机一翻转,将房间内华丽的装潢尽数收进镜头,给他的说辞增加了很强的说服力。
季母满怀安慰道:“黎先生真是个好人呢。”
“是的。”季绍庭心想,的确是的,只是控制欲很强。
“那你一定要认真听黎先生的话,帮好他这个忙。”
“都记着呢。”季绍庭侧了个身,朝手机里张望着问,“我哥呢?”
“跟你爸爸出去见客户了,黎先生拉了我们公司这一把,现在资金重新周转起来了。庭庭,你可真要好好谢谢他,他叫你做什么你都照做,知道吗?”
“都说知道了,”季绍庭只有对着家人才会使出小性子,边撒娇边抱怨,“我可比您还诚惶诚恐,黎先生长得凶死了。”
“乱讲!”季母当即驳回,“我看报纸里他很俊气的。”
“报纸里他在商业微笑啊,他对我都不笑。”季绍庭话说完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一直是芥蒂着这件事的。黎琛从来没朝他笑过。
季绍庭又与母亲聊了一些别的,通话结束后他切去了音乐软件,挑了一套电影的原声带外放,躺着跟水晶吊灯对视了好一会儿,才慢手慢脚地爬起来收拾行李。
明媚的阳光照得一室敞亮,季绍庭一件一件地将他的所有物嵌进新居所。在这个新居所里,他的时间是不值钱的东西,大段大段的随他挥霍。
窗外贸易中心耸立,黎琛的铭安地产位处中心的最高层。季绍庭觉得黎琛跟他就是在一高一低的天秤两边,黎琛越高,他就越低。
季绍庭收拾好房间以后等着夏天午间的困顿,时间一秒钟一秒钟地数过去,墙上的光缓慢地向西边流转,他醒来的时候屋子很暗。
3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陈沛的病情控制得很好,但这种打击本身就是一种对健康的巨大磨耗。季绍庭只觉得她的床单都格外苍白,掩盖的仿佛不是肉躯,而是一抹幽魂。他有时必须俯耳在她嘴边,才能听清她吐出的字节:“庭庭跟阿琛是怎么认识的?”
黎琛吩咐过,为免两人的口供有出入,恋爱经验全由季绍庭自由发挥。季绍庭笑着坐回椅子里,拿捏着黎琛的性格,编造着令陈沛信服的邂逅:“说来怪不好意思的,是我先追的他。”
黎琛在季绍庭眼里,是不会纡尊降贵地去主动追求一个人的。季绍庭甚至怀疑黎琛到底会不会喜欢人,他连对他母亲的爱意都表现得很克制。
安排最舒适的病房,用最昂贵的药物,请最有经验的医生,每天傍晚结束工作一定准时来探病,但每次只有一句“妈,我来了”,然后就坐在床边,让季绍庭陪她说话。
黎琛也不是寡言少语的人,只是触及感情的事,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表达。
“追了好久才追到的。”季绍庭说完便飞速地看了黎琛一眼。黎琛心说这个人戏演得很好,连耳朵都红了。
他不知道季绍庭是真的不好意思,他很少撒谎。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季绍庭已经将他自己向“婆婆”交了底,家世背景学历工作兴趣爱好,言无不尽。而正如黎琛所料,他出色的履历表给了陈沛非常好的印象,尤其是他的工作。
“您知道,我是做慈善的,”季绍庭编着故事,“我遇见阿琛,就是在一次慈善拍卖晚会里。”
“我们基金会摆上去的是一幅儿童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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