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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酝酿半秒不到,脸上便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像往常那样凑到雍帝近前,眉飞色舞:“自然不假,此番我修为可是大有长进。”

“朕还不知道你那怠惰性子,必然只是装装样子!”雍帝语气更加亲近。

晏危楼摇了摇头,神采飞扬。

“皇伯父有所不知,这世间之人,才具各不相同。有些人苦修半生,也难破枷锁,有人平日里不耐苦修,却能一日破枷锁,抵上那庸碌者半生之功。”

他的语气像是一个邀功请赏的小孩子,充斥着并不惹人厌的得意和小机灵。

雍帝差点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你便是这少数的天才了?”

“还是皇伯父知我。”晏危楼大言不惭地点头,看向雍帝的眼神中都带着欣慰,“我不过闭关两日,便枷锁尽破,一次通天门,一夜之间气海生,如何不是天才人物?”

他越是如此说,雍帝越是半个字不信——至今晏危楼所表现出来的修为,也不过才枷锁七重而已。何况,他不思进取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两个戏精你来我往好生交流了一番,无论心中如何着想,表面上都十分融洽,看上去比嫡亲父子还要亲近。

这时,晏危楼才不动声色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方才听闻方大小姐不欲履行婚约?”

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长信侯立刻睁开眼睛,他目光如电,声音也冷得像冰:“世子放心,我方天询之女一女不许二夫,要解除婚约,除非她死。”

“夫君!”大长公主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方天询却不理她:“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你不许插手。”

大长公主顿时噤声,不敢再发一言,只默默流泪,梨花带雨一般。

一直沉默着瘫坐在地的方清薇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了长信侯一眼,又直直望向晏危楼。不甘,怨恨,憧憬,嘲讽,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此时两人一个神采飞扬立于殿中,另一个却是顶着巴掌瘫在地上,甚至险些被亲生父亲直接打死,如此鲜明对比让她狼狈地偏过了头。

却听到少年的声音还在不急不缓响起:“不不不,长信侯误会了。我意在解除婚约。”

方清薇立刻抬起了头。

昭文殿内气氛猛然一滞,流动的空气似乎凝固起来。长兴侯身形不动,一双深沉冰冷、锋利如鹰隼的眼睛却是牢牢钉在晏危楼身上,殿中寂静得可怕。

方清薇敏锐察觉到一股无声无息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

而那位她一向看不上眼的齐王世子,此时却好似什么也没察觉到,还是那么一副懒懒散散的姿势站在原地,那张俊美近乎咄咄逼人的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灿烂微笑,实在有些嚣张过头。

他笑眯眯和长信侯对视。

“好了。”

上首一直沉默的雍帝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他看了眼方清薇,目光又转向晏危楼,露出一副慈爱神态。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两个年轻人都不愿意,这婚约便作罢。”

他似征询地望向长信侯。长信侯冷冷盯了晏危楼一眼,终究选择了沉默。

然而,晏危楼敏锐至极的感知却察觉到一股隐蔽的杀意,告知他这一切并未就此结束。他心中升起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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