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便在完全成年以后,也只有百分之一鲛人会为一些迫不得已的情况,偶尔化出双腿——为行走在陆地会让他们像搁浅鱼,每分每秒都很痛苦。
刀尖上起舞莫过于此。
有人望着巨大投影中,那面容平静鲛人,却仿佛以身代之地替对方一阵龇牙咧嘴的疼起来。
但是更多人,则是被鲛人的祭祀舞吸引——那并非是柔美的舞蹈,而是飞蛾扑火般的不顾一切,如同要与他周围的火焰一同燃尽的震撼决绝。
他们几乎以为对方下一秒就会在轰轰烈烈鼓声里,投进那滚烫猩红熔炉,化作其中最猩烈一簇火。
在舞曲铿锵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时,所有人的心脏一震,猛地提起。
见那舞者骤然抬头,他献祭般仰起修长白皙脖颈,一双幽蓝深邃虹膜如同透过虚空,望向了一个谁都不知道地方——
……那一定是他心中神明居住的圣堂。他是否已经透过时光重重阻隔,见到了那位遥立在时间尽头、触不可及的神明?
众人的心脏还停留在乐曲最后落下铿锵余韵里,怦怦直跳,久久不能平复。
而列车已经再度启程。
桑河深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胸口,才对仍旧拉长脖子回望路路达道:“火的祭祀,是城邦时代古人能找到的最强烈光源,他们以为火与响鼓声能够形成最强烈刺激,吸引神明的目光。”
在那之后,更多方式方法各异祭祀仪式,迎面而来——
舞蹈,乐器,颂词,供品,仪礼……那些人泼洒酒水,唱响动听的鲛人之歌,让鲸鱼绕着大海巡行,从最接近天空海崖下游过,又潜入最深的海域找到最亮的珍珠。
他们建立起神庙楼宇,绘制神坛,铸造神像,又在每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扣响每一扇神殿紧闭的大门——从千年前,到千年后,从过去到现在,像在进一次漫长而永恒朝圣。
终于,全息投影中情景越来越接近他们现今认知,路路达意识到这最后一个舞台代表的就是“现在”。
“这又是什么祭祀?”
桑河的目光缓缓移到航路最末端,那座光辉璀璨的楼阁上,“……那是光祭祀。”
云端之上北原,突然被下方大地上蓦地出现光源,牢牢吸引住了。
——灯。
那是无数,千亿的明灯。
它们突然从岛屿的楼阁中飘出,缓缓升向空。
而与楼阁相对另一座建筑内,侍从打开笼门,将早已准备好的数百只白鸽放飞。
纯白的鸟类从笼中扑棱棱地飞出,然后训练有素地冲向一盏盏明灯。它们用鸟喙轻轻衔住灯罩,咕咕叫着拖动明灯飞。
“你看天上!!”海上列车中,无数人发出惊呼,路路达甚至忘记了自己还举着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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