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抱着膝,坐在耿曙榻上,说,“你想你爹娘了么?”
按理说姜恒的爹也就是耿曙的爹,但他从来不觉得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有被他认作“父亲”的资格,也许只对耿曙而言,他才真正拥有过完整的家庭罢。
耿曙接过了玉玦,低头看了眼,“嗯”了声。
“给我说说爹吧。”姜恒忍不住说。
“改天吧。”耿曙说,“你回去睡,去吧。”
耿曙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姜恒答道:“好。”
“别告诉夫人和婆婆。”耿曙在被窝里说。
姜恒自当守住这个小小的秘密,他给耿曙关上了门,回往东厢。耿曙听到他走后,却又从榻上爬起,将窗门推开小小的一条缝朝外望,只见姜恒摸黑回去时,走路不小心踢到了花栏,痛得跳了几下,又听见卫婆房中“吱呀”一声推门,于是耿曙火速关窗,姜恒加快速度,跑了。
第7章 春日墙
翌日清晨,姜恒穿戴齐整,到得堂屋前,双手抬起,毕恭毕敬给昭夫人请了早,用过饭后,见耿曙仍提着剑,在前院徘徊不去。
“今天告假!”姜恒忙提醒道,“不必练了,走!咱们玩去。”
“我说了他也告假?”昭夫人冷冷道。
耿曙看看姜恒,又看昭夫人。姜恒忙转身,欲言又止,却发现昭夫人手里并未提着竹尺,被训了这许多年,姜恒早已活成了母亲肚子里的蛔虫,当即两眼一亮,笑了起来。
昭夫人冷冷道:“休息一日,今天娘出门一趟,若敢串通了偷溜出去,你们自个儿看着办罢。”
姜恒忙行礼。昭夫人换了身衣服,门口自有车过来接,卫婆捧着个盒,里头装着姜恒用芦纸作的,这半月中的文章,跟着上车去,大门在外被挂了把铜锁,姜恒如释重负般地吁了口气。
“来,”姜恒把耿曙带到东厢院中,拉着他坐上秋千,捋起袖子,说,“我推你,待会儿你推我。”
耿曙:“……”
耿曙一脸索然无味,也不拒绝,被姜恒推了几下,姜恒平日里的娱乐不过就是荡荡秋千、喂喂鱼、在院子里挖几只蚯蚓、夏夜里再抓几只萤火虫,放在帐子里头看。耿曙不由自主地被推着,那表情既充满了鄙夷,又带着讥讽。
“停。”耿曙说。
“你怕吗?”姜恒道,“那别荡太高……”
耿曙已不耐烦了,一脚踩上秋千,在空中翻身,翻了一个跟头,姜恒骇得不轻,一声大叫,只见耿曙却如猴子般翻上了树去,攀着树枝,到得枝杈上,再一步踏上高墙。
姜恒顿时惊得睁大双眼,在地上抬头,看着耿曙。
耿曙一手攀着树枝,朝高墙外望,低头道:“上来。”
姜恒说:“我上不来!梯|子被卫婆锁起来了!你看见啥了?”
耿曙莫名其妙道:“爬树啊!”
姜恒:“不会……”
耿曙顺着树干滑下来,拉着姜恒爬树,姜恒使尽吃奶的力气也爬不上去,只见耿曙几下上去,又几下下来,彻底绝望了。
最后耿曙只得说:“我背你,抱紧了。”
姜恒搂着耿曙,勒得他险些喘不过气,耿曙差点被勒死,忙把他一手穿过自己肋下,一手绕到肩前,待他抱稳,带着他爬上了树。
“哇。”姜恒看见墙外春日灿烂,大街小巷柳叶飞扬,几家屋檐再往东去,就是市集,市集上人声鼎沸,马车来来去去。
耿曙让姜恒站稳,眺望的却是西边,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多兵营?要打仗了?”
姜恒顺着耿曙的目光看去,只见城西平原外,浔水畔的大片平原地上扎了许多军营,答道:“平陆处易,而右背高,前死后生,此处平陆之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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