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欲雪从来冷冷清清的,真如高岭之花一样高不可攀。路越见不得他如此无助悲伤的神情,轻柔地安慰:“师尊,还有我。”
李欲雪终于将目光从阿年身上挪到路越身上,但很快移开了,又看阿年。
李欲雪总是这样,仿佛阿年才是他徒弟一般,能对着阿年看一下午。看自己时,从来点一下,马上移开目光,仿佛他脸上长了什么碍眼的东西,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不过这时候,路越不会计较这蜻蜓点水般的一眼,他试图将阿年从他怀里抱出来。
“师尊,阿年不能这样。”
李欲雪非常听话地松了手,目光随着路越的动作移动。
路越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完成任务回归自己的世界,师尊会不会也这样伤心,如果他肯这样伤心,他一定很开心。
路越刚刚将阿年抱到自己怀里,突然身上一沉。
生平第一次。
他的师尊抱住了这个记不起名字的小徒弟。
有生之年,路越都没想过李欲雪会主动抱他。
中间压着冰凉凉的阿年,李欲雪身上温度不比阿年高多少,也不知在这里傻坐了多久。
路越一只手将阿年从怀里拉了下来,另一只手绕过李欲雪背后,加深了这个拥抱。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的师尊,李欲雪。
*
阿年死得其所。
那一次短暂的拥抱,像一次正式的和解。路越这才知道,原来李欲雪也可以像个活生生的人。
他却愿意和自己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练剑……
路越觉得他的春天要来了。
但李欲雪是冰雪玉人,春天来临之前,冬天先来了。
师兄们全都出师下山了,难得相聚一次。
为了迎接师兄们,李欲雪和路越一直忙到半夜,两人还忙得特开心。李欲雪比平时更像个能吐气的活人了,竟然亲自给包了十二个汤圆,少一个不行,多一个不肯包。
路越跟着他一起包,一边笑他:“师兄们要是知道师尊亲手给包汤圆,一定开心极了。法术都不许用,可累坏我了。”
李欲雪便走到他旁边,看了看他包的汤圆,道:“你的也很好。”
路越看着他笑。
李欲雪只好走开,看了一圈,忽然想到一件事:“还有酒,挖来!”
路越眉头一挑,没想到李欲雪是会藏酒的人。
李欲雪在平时最爱的那颗长青树下挖出了几坛子老酒来,路越心里酸酸的:“师尊藏了多久的酒,现在才舍得拿出来喝。”
李欲雪侧头扫了他一眼,道:“允你先喝一口。”
路越这才欢心一笑,作揖道:“多谢师尊。”
李欲雪被路越装模作样的作揖逗笑了。
冰雪融化,仿佛春风拂面。
他打开一坛子酒,拎到路越面前。路越早就凑过来,不等他放手,就着他手里的大坛子一起拽了过来,拎了起来,气吞山河地喝了一小口……
李欲雪又微微勾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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