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
周舟拿扣下来的祝岚工资给大家一齐升了舱,机舱里宽敞得能把腿伸直, 点心和酒水摆了一张小桌子。
毛毛和圆星在座椅背后打纸牌, 两人一边压低了声音一边也没耽误吵架, 热火朝天恨不得打起来,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费脑子的高端纸牌游戏, 结果一看是在玩小猫钓鱼。
纪行照例坐在舷窗边上。
恐高是生理反应, 不能克服,但上次与祝岚一起飞了一趟京安,那点恐惧感竟真?的削弱了, 眩晕仍是眩晕,只是不再?觉得心里慌突突的了。
祝岚坐他旁边,给他扯了条毯子过来,问:“要喝点水吗?”
纪行摇摇头, 把毯子往上面拽了拽,差不多快把整个下?巴都埋进去了,然后说:“不喝。”
这两个月以来俱乐部上上下?下?都忙得团团转,纪行最勤奋, 愣是把那死亡训练表认认真真?执行了两个月。
要按平时他自己用这种强度可着劲儿地折腾,少说的也?得瘦个三五斤,结果这次两个月训练下?来,非但没瘦,尖尖的下?巴还被养回去了一点, 看着愈发像只毛茸茸的猫了。
祝岚看着他把自己整个人藏进毯子里,有点好笑:“你见?过航空箱吗?”
纪行扭过头:“嗯?”
“就差不多六七十公分那么长, 四五十公分高的那种,”祝岚比划了一下?,说,“小猫都喜欢把自己藏里面。”
“......我才不是猫。”纪行在毯子下?面闷声说。
“是,你当然不是,”祝岚笑起来,“你要真?是只猫,我走哪儿都能把你带着,明目张胆地揣兜里抱怀里,也?用不着现在想跟你牵个手都得顾及着左右有没有人,纪神这么?薄的脸皮会不会害羞。”
纪行噎了一下?。
他手也?藏在毯子里,只露了一点指尖出来,被空调风吹得有点麻。
祝岚在宽大的椅子里微微侧过身,拿自己的指尖勾了勾他的,轻声说:“好几天了,从上飞机之前好几天你都一直是这个状态,心神不宁的,说话也?不怎么有精神,到底怎么了?”
纪行眨了眨眼。
他像是一下?子被祝岚一句话勾起了什么?,那些在心里翻涌了好多天的思绪骤然被突破了一个口子,冒头出来,压都压不下?去,只好匆忙地把头撇到了一边。
机翼底下?景物飞速掠过。
万米高空看下?去,什么?车啊人啊的,都成了万丈尘埃,早都看不见?了。雾霭没散,透过那层薄薄的雾气,可以看见?一片深蓝色,不是海,是山岚,起伏连绵成一片,更远处与天际相接。
纪行这是第二次坐这趟航班。
本次世界邀请赛的主办场地定在英国曼城,那刚好是他的前战队所在地。
他第一次坐上这趟航班的时候十七岁,满心愤懑,找不到出口,跟个被拔了半边翅膀的飞蛾似的,只想逃开?这个地方,也?顾不得什么?语言不通、人生归宿这种问题了。
二十多个小时的航班,够做好些个梦了,他一个人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起飞的离心力把心都快扯碎了,睡又不敢睡,只能睁着眼睛熬。
熬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祝岚。
纪行回想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境,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好,半晌没吭声,手指被握在祝岚手里,凉风被挡住了,只感觉到祝岚掌心里的温度,暖得他蜷了蜷手。
祝岚不紧不重地握着他,像是怕惊扰什么?似的,安安静静在旁边等他说话,见?他迟迟不开?口,又帮他圆:“没事......不想说也?......”
“我是在想,”纪行开?口,“这条路你是不是也走过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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