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眶干涩,想哭却哭不出来,胸腔里传来沉闷而清晰的破碎声,是什么碎了啊?心吗?可他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呀?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连带着躯体也一起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爹娘,做错了什么?
是谁害了他们?他沉闷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脑海里闪过的每一张熟悉的脸都看上去那么虚假不可信。
他已经走到了天牢外面。
也不知他在雨里走了多久,乌浓的长发吸饱了水汽,以一种逶迤的姿态垂在脸边一直拖到肩头,那张巴掌大的脸衬得更加小巧了,苍白且艳丽,像是从水里爬上岸来的水鬼。
天牢的守卫被这种奇异的美诱惑,嬉笑着去抓弄景淮。
景淮没有躲,“我想见花予安。”
守卫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清醒,“不行,他是朝廷重犯,任何人不得探监。”
景淮抬起眼,里面簇了一团沉沉的死气。
守卫被他的眼神吓到,横起手里的红缨枪对准景淮,恐吓道,“你是哪里来的精怪?快走开,否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景淮没有动,红缨枪往前挪了一寸。
“住手!”
任平意看到这一幕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一脚踹飞了那个差点杀了景淮的守卫。
“锦儿,没事吧?”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浑身湿透的景淮身上。
瞥到挣扎着站起来的守卫,任平意眼神一厉,神色间竟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我爹让我来审问犯人。”
守卫再不敢阻拦。
任平意名正言顺地带着景淮进了天牢。
天牢是个阴暗潮湿的地狱。
墙角里湿黏黏的苔藓泛着绿得恶心的颜色,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难闻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腐烂。
时不时还有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任平意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锦儿,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我日日都在担心你,可到处找也找不到你。那日是我太冲动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景淮没有理他,他四处张望的目光停留在了某一处,——他看到了花予安。
花予安被泡在水里,手上悬挂着铁链,头毫无生息地垂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景淮静静看着任平意,任平意秒懂他的意思,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牢门,面上还挂着讨好的笑。
可景淮过河拆桥,不领他的情意,“出去。”
任平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景淮下了水,水牢里的水似乎格外冰凉刺骨,寒意能顺着大腿流经到他的心脉。
他抬起花予安血污一片的脸,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他轻轻唤了一声,“哥。”
他唤得轻,可花予安却听到了。
花予安的眼皮被血块糊住,睁开的动作做得艰难又缓慢。
“你不该来这。”他说话也很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每一下都用尽了全部的气。
景淮先前伪装的无知无觉悉数崩溃,话语间带了哭腔,“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花予安摇头,“你走,快逃!”
泪眼朦胧的景淮一声嗤笑,“逃?逃到哪里去?”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张扬肆意的纨绔了,昔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现在沉淀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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